想問的是莫奈沙有沒有直接離開現場。
他沒有離開。
離開才會讓事情變得更尷尬。
過後直至招生宴會結束，莫奈沙都沒有再露出真正的情緒，我們之間的話題翻來覆去只剩社交場合裡最常見的那幾l套。
說實話，這樣的莫奈沙一下子就令我感到了陌生。
多奇妙呢，當我從旁邊看他，他擺出一些細微的反感情緒的時候，我沒有任何陌生感，我能立刻從他的微表情中判斷出他當前的想法，同意、拒絕、滿意、厭惡。
但，當莫奈沙像其他蟲族一樣展現冷淡的矜持禮貌的時候，舊時光化為燒空的灰燼，輕飄飄地從他的紅眸中消散了。
那一晚我知道，我得停一停靠近的腳步，我不能再刺激莫奈沙，強硬地將他從冷淡的殼中拽出來，從小開始，他就不喜歡被蟲左右情緒。
我並不想他真正反感我。
什麼？
嗯，是的。我當然知道我當時一切行為都令他所反感。不過呢，反感又分很多種，淺層反感和打心眼裡的反感是兩種資料，前者是可以修改的原始程式碼公式，後者則像一套發展完整的公式，堅定自洽不可扭轉。
我當時能幫到他，又是他在世界上最後一個熟悉的蟲，他縱使反感我的自來熟，也會繼續與我社交。
更何況，他已經是我的學生，我不批假，
他連13區都出不去。我不點頭簽字，他永遠不可能從我手下畢業，離開普羅米修斯。
導師的身份對學生具有壓倒性的控制力。]
【突然看痛。】【想法惡毒！】
【汗流浹背了吧各大學府的導師們！】
【菲特留給我們的正常職業關係不多了…】
【笑死，坐等明天聯盟緊急出臺新法令！】【保護學生還是保護老師？】
[…
呵呵，請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同樣的，只要沒有我的批准和簽字，任何試圖想要結交莫奈沙的有心蟲族都無法親身接觸到他。
莫奈沙是羅斯家族最後的血裔，所有家族科技繼承權自動落在他身上，合眾盟抄走了羅斯家族的流動資產與不動產，卻沒有碰羅斯家族的技術資產。
除非最後一位羅斯死亡，羅斯家族的技術資產才會迴歸合眾盟本部。
莫奈沙不去貓眼也正是因為如此，羅斯與其他家族聯姻不少，貓眼上有不少他的遠房親朋。
但，他們之間的血已經淡化，而莫奈沙掌握的技術資產繼承權又太過龐大。
龐大的利益足以讓血親反目成仇，這些血緣淡化的旁親也許一開始會照顧莫奈沙，關愛他的悲傷情緒，引導他走出痛苦。
但，當他們發現，握著龐大科技財產的莫奈沙開始信賴他們，願意傾聽他們的建議，會受他們的影響做出任何一個選擇的時候，他們的愛就會開始消退，野心與貪婪將成為他們的口舌，在莫奈沙耳畔輕聲絮語。
莫奈沙一夜之間失去所有親族，悲傷早已填滿他的胸腔，但他不能表現出來，那會成為蟲們窺視他弱點與意志的縫隙。
他需要一個冰冷、安全、中立和平又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拒絕有心蟲族關懷探視的地方。
所以他選擇與諾西多家族的閣下一同前往普羅米修斯，在這個同樣安全如堡壘的和平星區裡成為一位進修生。
…
招生宴會結束後，我本該直接離場，將申入13區的新生交給我的助手去管理。
但這一次，我主動參與了新生宿舍分配。
助手們和其他同事也沒感到奇怪。
一方面是我對外宣稱我與莫奈沙·羅斯閣下有舊。
一方面，與羅斯家族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