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
但有一事,二祖卻格外在意,那便是族史的記錄...
二祖並不希望史官詳實記錄這場動亂,畢竟全族一起狂犬病發作什麼的,這種事情是能記錄的?是打算讓後世子孫永世嘲笑祖先的黑歷史嗎?
所以,司羅必須反覆斟酌字句,一旦族史寫的不合二祖心意,便會打回重寫。
他已經重寫了五次,不想再寫第六次。
主要是下班時間快到了,他司羅,絕不加班。
於是帶著第五版的卷宗,離開官署,前往族中禁地交差。
一路上,司羅遇到了不少同僚、同族,一些以前會和司羅問好的族人,此刻遇到司羅,卻全都有些畏懼,只肯遙遙見禮。
只因司羅偽裝了一輩子的碎虛小輩,卻因一場狂犬病暴露了身為仙王的事實。
若只是仙王也就罷了,偏他還是一個精神不太穩定、疑似擁有反社會型人格的問題仙王...
又因司羅胡言亂語時,提到了自己曾在天獄受刑,於是有好事者查閱了天獄記錄,竟把司羅隱藏的某段過去翻了出來,於是曾經的同僚、友人全都駭然了。
這司羅年少之時,竟曾是一個鎮壓於天獄的怪物!
那樣的怪物,卻不知為何,被人放出了天獄,於太史閣中隱姓埋名...這也太恐怖了!
“平靜的生活,終是被人打破了麼,既如此,倒不如聽從那位道人的建議,遵從自己的內心...”司羅眼中殺意洶湧,是道心即將失控的前兆。
他竭力對抗著作祟的心魔,可他此刻的眼神,還是將周圍的族人嚇得鳥獸散了...
世界愈發令他感到了孤獨、茫然,他自出生起,便與世間妖類不同,是個異類。但若旁人沒有問題,那麼有問題的,也只能是他自己了吧...
所以,天獄也好,地獄也好,於他而言,待在哪裡,並沒有本質的不同,無非是面對的刑具有所差異。
時間於他沒有意義,生命於他亦無真實感。從前的他,只當自己是個空有軀殼、遊離於世界之外的惡鬼,但最終,獄中的陰山鬼物告訴他,他連惡鬼都不是,他們不是同類...
修道,有方向,才有道。
他找不到前進的方向,分不清前後,觸不到左右,無論哪一個方向,都只有遙遙無期的黑暗,行於其中,他連自己是否真的前進了都無法確定。
卻有一人予他救贖,將他帶出了冰冷天獄,更傳他心竅之法抑制心中惡鬼。那人於他,如師如父,如整個世界,但那人最終卻選擇了殉道於星空之下,令他再度歸於茫然...
世界再度失去顏色,即使如此,他卻潛移默化,喜歡上了那位師長留給他的平靜生活。
可現在,這樣平靜的日常,終是要失去了...
若他殺意失控,怕是要再度迴歸天獄的,又或者,這一次等待他的,會是比天獄更加冰冷的刑牢...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倘若不曾見過光明,可如今,陽光卻把他的孤獨照耀的更加蒼涼...
世界的光,不會再為他這樣的鬼照耀第二次了,除非奇蹟出現...
“一個人時是孤獨,一個人找另一個人,一句話找另一句話,同樣也是孤獨。有些人的一生,註定要經歷三場雨。於第一場雨中,明白孤獨的滋味;於第二場雨中,明白世界並不只有孤獨;於第三場雨中,行於風雨和長夜...你不能用孤獨去應對黑暗,要用火。”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一隻手掌從後方按在了司羅的肩頭,令浩瀚如海的鎮靜雨意流進了他的身體,令其內心歸於平靜。
“要用...火?”
“你是...王子棄?多謝殿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