窪,風的腳步是二十七千米每小時。積雨雲在狂風中迅速飄散,二十一分鐘後就會離開這個區域,與正席捲而來的海上風暴迎面相撞。
一個沒帶傘的姑娘踉踉蹌蹌走過,高跟鞋是在據她五百米開外的店裡買的,有點磨腳,因為小指處差了大約零點三厘米。她的指甲油褪色得差不多了,剛打完兩通導致分手的吵架電話,租房欠費了三個月,健康水平因為多種激素紊亂,不大理想。離她最近的醫院在新城區深處,費用她負擔不起。
不光她如此,整個街頭都是清晰的資料,從樓宇精確至毫米的高度,到路面的磨損程度,到每一經過行人的人生履歷,清晰到沒有任何疏漏。
世界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一切都變得可控起來,就像夏一南知道每滴雨落往地面時,能濺起多大的漣漪。
在萬千資料之中,他看見了耀眼的星光。
那星光上半段極為璀璨,擁有夢幻的光華,而下半部分紮根在泥地裡,只有一團汙濁。它連線著南方的很多人,從他們跳動的血脈中汲取養分,準備著升空的那日。
情況比他們想象得嚴重很多,星之彩不光在阿卡迪亞蔓延,目前看來大量的色澤堆積在南方,隱隱還有向著北方去的傾向。只要爆發的那一日,恐怕大半個阿瓦隆會變為死寂。
這力量,確實值得被人以“神明”的名義敬畏。而根據周辰翊的理論,星之彩只是其中較為弱小的存在。
夏一南看到了它的核心,那是一團巨大的光團,其中色彩變幻莫測,如耀眼的星空,揉碎了世間所有華美的色彩,緩緩流動扭曲。
深紫色與亮銀交融,幽藍旋著赤紅,那簡直像個小小的宇宙,其中色澤湮滅又新生。
光團在如心臟微微跳動,明明沒有任何眼睛,夏一南卻知道,它此時正在和自己對視。
夏一南是帶著敵意審度它的,而星之彩顯然知道這一點,在對視的剎那,它就發出了極為尖利的叫聲——
這叫聲的頻段,人類是完全聽不到的。他們只覺得什麼力量在空中掠過,攪亂了原本祥和的空氣,胸中的狂躁開始升騰而起,四肢卻是無力的。伴隨著心臟的跳動,某種東西在掠奪走他們的力量。
那是星之彩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正在努力調動起所有的力量,迎接之後的戰鬥。然而此時夏一南離它足有上萬千米,置身於一座高塔之上。
鎖定了星之彩的本體,接下來就該是根除了。只是如今它在威脅下,不斷抽取著人體內的養分,整個南方的半空中,慢慢開始出現隱約的星光色彩,如浮油般懸在空中,有著詭異的美感。
留給夏一南他們還有多少時間,誰也不知道。
黎朔這時已攀爬上了控制塔,同樣從監控螢幕裡,看到了這樣驚悚的一幕,頓時明白了所有。
夏一南想開口,只覺得萬千聲響都在與他產生共鳴。就像有無數的他同時開口,聲勢浩大如千軍萬馬,從聲音低沉如雷鳴,到溫和而清亮,到尖利至刺耳,其中又夾雜了金屬的機械感,彷彿阿爾法同樣也說出話語。
說不清是什麼奇異的嗓音,只覺得像是某種審判殿堂上,判者的嗓音在迴響。被敲擊的洪鐘與展翅白鴿,光是聲響就有著壓頂的威嚴,整個城市都在顫抖著聆聽他的話語。
星之彩在這樣的聲音內更加狂躁,每一寸黑泥都在體內掙扎著,要衝往半空。
夏一南對陌生的嗓音也很茫然,開口說了一個字以後,就愣了下,然後下意識說:“我靠。”
這句髒話迴盪在整個琴德諾,帶著不可挑戰的威嚴,經久不衰。
黎朔:“……”
夏一南:“……”
黎朔咳嗽一聲:“還是我說話吧,你好像……不大方便的樣子。”他正色,“我們如果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