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喂”
他以為那是在海上遇險了的遊客或者漁民,但喊話過後,對方一動不動。
這裡很快漲潮後,就會把這幾個島嶼完全淹沒。於是小船飛速接近那片島嶼,避開近岸的幾塊礁石,繞到了側邊。
這回老漁民算是看清楚了,對方罩著防風衣的帽子,厚實的衣衫上有個袖章,上頭圖案是灑滿星光的冰山。這裡經常巡航的船隻,不論是海警還是破冰船上的人員都會帶這個標誌。
那人帶著這個袖章,高舉著雙手向前抓去——
像是正在渴求什麼,動作卻全然凝固在那個瞬間。
但怎麼會有人一直保持這個姿勢?
老漁民後背一涼。
然而很快映入眼簾的,是更加可怖的場景。
繞過黑色礁石過後,竟然有數十個這樣的人跪坐在島上,雙手向島嶼的中央伸去。和任何船員一樣,他們從頭到腳都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叫老漁民看不清楚。
這場景讓他驚駭起來,試探性又叫了一聲:“……喂”
沒有一人回應他,時間都停滯了。
他壯著膽子下了船,手裡拿了個應急燈,踩著海水深一腳淺一腳地趕過去——現在潮水已經開始飛快上漲,這個島嶼被吞沒得只有小小一塊。他走到最近的一人身前,試探性拍了拍他的肩:“餵你……”
那人輕飄飄地倒下了。
帶毛的帽子之下是半邊是白骨,眼窩空蕩蕩的,半邊是腐朽的面孔,潰爛的面板中隱隱帶著瑩綠色。
即便是這樣了,他臉上還是迷醉歡樂的表情,半邊嘴角上揚。
老漁民被嚇得跌坐在地,應急燈滾落在沙灘,外殼沾著細沙與海水。開關不小心被磕到了,燈源調到了最大檔,刺眼的燈光猛地掃過一圈周圍——
在遠處的其他小島嶼上,竟然都有著這樣一圈圈的人。
同樣是伸出雙手,同樣是白骨與狂熱的神情。
一場海中朝聖。
一場狂熱地擁抱了死亡的朝聖。
老漁民跌跌撞撞跑回了船上,應急燈也來不及撿,全速往岸上開去。
在他身後潮水猛地一湧,將最後一塊島嶼吞噬乾淨。藍黑色的海水中,猩紅像是墨水一樣迅速漫開。
……
龍拾雨站在船頭,海面上的風呼呼刮來,灰紅色的圍巾尾巴飄揚著。
他說自己不冷,但是沈朝幕不相信,強行給他套了一個藍色的防寒大外套。那外套的尺碼明顯不合適,一大圈穿在他身上有些臃腫。還有一條沈朝幕的極地作戰褲,對他來說也太長了,耷拉在了雪地靴上。
龍生不易,脖子還被剛買的圍巾纏了幾圈,他現在走起路來像個小麵包,或者是一搖一擺的胖企鵝。
沈朝幕自己倒是穿得很少,也站在甲板上,點了一根菸。
龍拾雨一搖一擺地過去和他抱怨:“你看你自己穿得那麼少,幹嘛給我套那麼多。”
沈朝幕抖了抖菸灰,挑眉道:“我有精神力能禦寒,你能麼?”
“我又不怕冷……”龍拾雨說,“我看別人網上說的,這就是標準的,有一種冷叫做奶奶覺得你冷。”
旁邊剛好聽到的方慶笑出了嘎嘎嘎的聲音。
沈朝幕:“……”他莫名其妙當了一次奶奶,心情有些複雜。
臃腫的麵包龍又緩慢移動開了。
這船是獵人哨站的專屬小型作戰船,雖然體積不大,但是特製的金屬能甚至能抵禦狂怒龍鯨的數次撞擊,船在水面下的兩側也有針對異獸的武器,從□□到像鑽頭一樣飛速旋轉的長槍,能瞬間刺入敵人體內,將其重創或者直接攪碎。
雖然破冰能力非常不足,但在海上行動中已經足夠敏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