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機不純。
寧姝頭大,警惕這兩個字,是刻進傅松越的dna了嗎?
雖然她確實動機不純啦。
她眼眸輕輕一動,反正她手機螢幕報廢,沒法掃碼加好友,而報號碼讓傅松越加,他恐怕也無動於衷。
她從另一個口袋裡,拿出一支黑色簽字筆,還有疊便利貼。
傅松越揚眉,看她靠在牆上,撐著潔白的手臂,快速寫下一串電話。
她回過頭來,步履輕輕,突然靠近他,兩人之間僅隔一臂的距離,傅松越難掩不慣,很少有人能靠得這麼近,他也並不喜歡別人近身。
他靴底往後退,但身後就是牆。
前頭摔壞人家手機,他並沒立刻動作,這就導致,寧姝竟然還朝前走出一步。
太近了。
月光落在她半身,銀白光澤鋪灑在她五官上,她眨了眨眼,睫毛就輕盈得像蝶翼,掃過她的下眼瞼,帶出眼底一抹瑩瑩碎金。
傅松越已經明白,這雙眼,卻不是純然的乖巧。
她一定在醞釀什麼壞招。
他想按住她的肩頭,卻看她居然又近了一步,因為衣服寬鬆,直到這麼近,他才發現,她柔線起伏不小,幾乎要貼上他的胸膛。
太近了。
女孩的香馨,像玫瑰,卻不豔媚,反而帶著月華三分清冷,一個勁往他鼻腔裡鑽。
他到底是男人,身體如一張弓緊繃起來,冷聲道:“請你自重。”
寧姝也沒再往前,她手指一動。
傅松越明顯感覺,那張便籤,被她塞到他上衫外套的口袋裡,她的小手,還輕輕拍了拍。
隨後,寧姝立刻後退大一步,和他拉開距離,也一併帶走那勾人的氣息。
她眼睛笑地如新月,唇角牽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聯絡方式放你口袋了,記得加我。”
傅松越挑挑眉梢。
而寧姝一個回頭,立刻朝樓梯跑去,電梯也不坐了。
傅松越:“……”
這弄得,好像他是會吃人的怪獸。
他抬手按額。她往自己口袋裡塞東西的觸感,好像還在,讓他口袋沉甸甸的,但他並不想理會。
這女孩……
他不會加她的。
傅松越抿唇,就著開啟的窗戶,吹了會兒冷風。
不過幾分鐘,電梯響動,裴哲回來了。
他今天並沒有什麼收穫,釣桶空空,心煩意燥的感覺並沒有壓下去,關於玫瑰花,似乎快成為某種癥結。
甚至,他有點質疑來度假的決定。
這不是度假。
他呼吸沉沉,剛想用指紋解鎖,忽的,他轉過頭,盯著一旁的傅松越。
傅松越:“先生。”
裴哲眯起眼睛,盯著他的口袋:“玫瑰明信片,哪裡來的?”
傅松越:“……”
他立刻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口袋上竟然被粘上一張明信片,他竟然沒有發現——對,就是那個女孩剛剛想貼在門上的卡片。
他好半晌,才壓低聲音,被迫當這個轉交人,說:“言琳,送的。”
又是言琳。
玫瑰花的花紋,在裴哲眼底纏繞著。
他看了會兒,伸出手,朝他要明信片:“我看看。”
卡片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好像補足欠缺的那朵玫瑰,只是,花紋是很漂亮,過了第一眼的新鮮勁,沒多大意思。
裴哲沒了興趣,把卡片放在門外的垃圾箱上,忽的,又想到什麼,他後退幾步,重新拿起明信片。
翻到卡面背面,他水墨般的眼瞳裡,意外倒映溫飛卿詞句中的七個字:
“山月不知心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