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堡完全險惡了惡魔的詛咒,以至於封存的頂樓仍舊保留著幾個世紀前的模樣,絲毫未變。
一隻細長如白骨的手搭在酒紅色幔帳上,緩緩拉開,陽光灑進來,他抬手擋了一下,霎時間冷白色的手背像燃燒般被灼出黑焦色的痕跡。
奧斯丁管家連忙要去推輪椅,低聲說道:「您的身體,現在還不適合曬太陽。」
換句話說,死人屍體曬到陽光會灰飛煙滅的。
但執政官卻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男人靜靜的坐在窗前,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甚至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雲端。
朦朧的白雲在霧氣環繞之間,觸手可及。
「他喜歡作死就讓他作吧,省下來復活儀式留給我家黑袍先生,不是更好?」
陰冷而漫不經心的口吻在身後響起。
少年穿著一身紅黑相間的軍裝制服,坐在長長的會議桌一角,雙腿交疊長靴翹起,修身的長褲勾勒出柔韌而具有爆發力的腰肢,領口的風紀扣被隨意的扯開露出長長的脖頸,披風斜斜跨跨,一副浪蕩不羈的模樣。
他開口,咬掉了右手上的白手套,然後翻了翻左手上的黑皮筆記本,然後斜睨了一眼身後戰戰兢兢的男性作家,懷疑的問:「這什麼邏輯不通的劇情,你真的是小說家?」
作家雙腿一軟,差點跪下,結結巴巴的解釋:「我……我絕對沒有騙您,我出過十本推理書,其中三本銷向全世界,並拿下當年的銷量之冠……」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男人不滿的神色,說:「如果您絕對哪個劇情不合適,我現給您改?」
是的,作為一個戰五渣的弱雞,他能成為倖存的五人之一,就是因為眼前這位恐怖的少年突發奇想把他留下,要他寫小說。
少年翡翠般碧綠的雙眸認真的看著筆記本,以一種專業的口吻,挑剔道:「這裡就不對,男主怎麼會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被反派打成重傷呢,一點都不符合邏輯。」
「那您說……?」
小阿格爾一本正經的對他說:「男主應該為了討好反派,親手殺死那些人!」
作家的表情凝固了。
男主為了反派濫殺無辜,這還是男主?
小阿格爾也有話說:「只有這樣,反派才能喜歡男主,他們之間才有愛情,你到底懂不懂?」
他鄙夷的看著男人,評價:「三流小說家。」
眾人:「……」
執政官咳嗽了一聲,虛心求教:「為什麼反派和男主之間要有愛情?」
靈魂發問。
所有人都在奇怪這個問題,小阿格爾這什麼腦迴路。
哪知道,少年聽到這個問題,也是奇怪的看了一眼執政官,輕蔑更深:「沒有愛情怎麼走大結局,反派如何心甘情願的和男主歸隱?」
執政官好笑的問:「這個邏輯是誰教你的?」
小阿格爾:「黑袍先生。」
「……」這個名字,讓整個空間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執政官神情淡然,令人分不清喜怒,只是無意識的摩擦著手背,淡淡的道:「原來如此。」
小阿格爾站了起來,軍靴踩在地面上發出踏踏的聲響,他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看著男人淡漠沉穩的面容,嗤笑一聲:「別裝了,你的不甘心都快溢位來了,自以為勝券在握,結果你們倆還不是蠢到把人弄沒了?真是可笑。」
執政官冰冷的碧眸注視著他,嘶啞的嗓音平淡的陳述事實:「我弄丟了他,你同樣也沒能把人留住。」
「但是起碼我得到過他,他會親吻我,會給我講故事,會和我並肩作戰,我們有過很美好的一段時間!」
小阿格爾冷笑著說:「而你們,什麼都沒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