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枝笑道:“可真是巧了,奴婢剛剛去大廚房找人燒熱水,裡面的人說,之前有位貴人的隨從吩咐的,可剛剛又說不需要了,這不,剛好讓給姑娘。”轉頭對外面的人道,“將木桶跟熱水都抬進來吧。”
外面的人聽了吩咐趕緊動作了起來,待得屋裡佈置好後,紅枝說:“姑娘,奴婢跟綠葉伺候你沐浴吧?”
謝繁華就跟失了魂魄似的,像個被人牽著線玩的木偶人,呆呆點了點頭。
李承堂在房間等了一會兒,想著這丫頭說不定會臨時跑了,就坐不住了,大步往謝繁華所呆的房間來。
他站在門口,聽得裡面女子笑鬧著的聲音,不自覺便抬手去推門。門沒有反鎖,他只輕輕一推,門便開了,他不由蹙了蹙眉。
徑自走進屋去,房間內放置著一張很大的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風,屏風那邊人的身影綽綽約約的,瞧得模糊,可他有心,卻又是覺得十分清晰,不由火冒三丈。如今好在是自己瞧見了,若是旁人,豈不是早失了名譽?
他背身靜靜站在窗邊,少年臨窗而站,眸光冷冷望著窗外繁華熱鬧的街道,聽著裡面佳人嬌笑著的聲音,他心內湧過一股暖流。這種感覺,就像是臨行之前,嬌妻在沐浴更衣,而丈夫默默等候一般。
她已經不記得他了,沒關係,他還記得她。
謝繁華由紅枝綠葉扶著出來,乍然見到窗邊站著一個人,嚇得差點叫出聲音來。
李承堂回身,臉上還是那副清冷的表情,只蹙眉訓道:“你們兩個是怎麼伺候姑娘的,你們家姑娘在屋內沐浴更衣,門卻沒有反鎖,這剛剛是我進來了,若是旁人,你說要我怎麼責罰你們?”
他聲音清冷,雖然不大,卻擲地有聲,再加上那股子氣勢,縱是紅枝綠葉這樣見過些臉面的,不免也嚇著了。
謝繁華道:“這家酒樓是我舅舅送給我的,若是沒有我的命令,旁人不敢進來。”抬眸望著眼前這個人,小聲嘀咕道,“明明堂而皇之闖進來的人是你,如今倒是怪起我的丫鬟來。”
李承堂裝作沒聽到她小聲嘀咕的話,只說:“既然你們家姑娘替你們求了情,這次我便不罰你們,只是下不為例。”
紅枝綠葉兩人雖然覺得這話聽著有些不對勁,可到底不敢多說話,便只能匆匆應下。
李承堂這才將目光落在謝繁華身上,玫瑰紅的半長襖子,襯著一張粉面桃花,嬌豔欲滴,他心裡暗誇自己眼光好。
待得重新去了街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渭水邊放燈的姑娘正結伴而歸。
謝繁華精心挑選一個花燈來,又在一邊攤販那裡買了紙筆,寫下自己的願望,放了燈後又雙手交握在一起,閉著眼睛許願。
她希望天下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希望家人安康福壽延綿,也希望舅舅能夠早日給她娶位舅母回來。
也希望,阿嫵跟周哥哥能夠早結連理,百年好合。
最後一個願望雖然是痛著心許的,不過也是誠心的,因為阿嫵跟周哥哥都是她很重要的人,她不希望失去他們。
時間一晃便過了正月,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外面院子裡的桃花也漸漸露出了淡粉色的花苞。
謝繁華著手辦的成衣鋪子,也正在按著計劃進行,紅枝綠葉兩人在東市選的鋪面,之前也是做衣料綢緞生意的,後來因為經營不善,才轉手出售。
謝繁華買了下來,去看過一次,裡面一應陳設都不缺,就是料子過時了些。
料子自然都是上等的好貨,不過,上面的花樣卻是不時興了,而且料子的顏色也不夠鮮豔。
春天一到,京城裡的世家貴族,自然會著手購置一批春裳。就像謝府一樣,謝大太太每季都會替府上的公子姑娘們裁製新衣,那下手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