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十月份就成熟了,釀石榴酒給你喝。」林鴻道。
燕雲瀟道:「嗯。」
茶室佈置得十分溫馨。地上鋪著雅緻的藤蓆,居中擺著一張雞翅木小案幾,兩個繡墩圓凳。火爐上熱氣裊裊。
林鴻將滾水注入茶壺,倒出兩杯熱茶,遞給燕雲瀟一杯:「新茶初沸,正好佐雨賞荷。」
從茶室的窗戶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後院的一池荷花。
燕雲瀟端著茶盞,立在窗前。只見盛夏的荷花亭亭玉立,深綠的荷葉殷勤地簇擁著深粉的荷花。雨水將粉色氤氳得朦朧了,似有一層淡淡的粉霧從荷池中升起。
雨水打在荷葉上,大珠小珠落玉盤,發出叮咚噼啪的響聲,雨珠歡快地在荷葉上滾動。
腰間環了兩條手臂,寬闊的胸膛從背後貼了上來。燕雲瀟沒有回頭去看,只捧著茶盞慢慢喝著滾燙的茶水。
肩頭一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怎麼這麼香。」
「在雲霧繚繞的山頂,懸崖邊,生著一種雲霧香茶。」燕雲瀟道,「此茶香氣十足,用此茶茶湯製成的線香,燃之幽香怡人,高遠清曠。」
「我知道,你愛用此薰香,但我說的不是這個。」林鴻的呼吸順著他的脖頸往上,滾燙的嘴唇落在他耳根處,「我說的是你的香味,你的身體很香。」
灼熱的呼吸順著耳骨蔓延,燕雲瀟皺起眉,不舒服地動了動。
此人又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仗著大雨傾盆,他回不了宮,就開始重蹈覆轍?
呵……
燕雲瀟不動聲色地推開他,轉過身來,一字一句道:「十月十五。」隨即目光淡淡地從林鴻身下掃過,慢條斯理地說:「給朕忍著。」
可在這種事情上,話語起到的作用是相反的。
林鴻苦笑:「這怎麼忍?」
燕雲瀟退後一步,雙手環胸,笑得又壞又痞:「忍不了麼?來下棋吧,下贏我,我就讓你抱。」
林鴻:「……」
兩人平日裡沒少對弈過,基本是一勝一負,棋力相當。
可他現在這樣的狀態……
更別說皇帝肯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來擾亂他,阻止他。
還未開始,他已輸定了。
就像他與皇帝的感情,尚未角逐,他已滿盤皆輸。
燕雲瀟挑起眉毛:「不敢麼?」
林鴻從來無法拒絕他的任何提議。
窗外雨聲漫漫,兩人對坐弈棋。
大雨弱化了耳力,嗅覺便變得異常靈敏。若有若無的香味從對面飄來,林鴻壓根無法集中精力,不過三四十手棋,他便佔了下風。
他勉強忍住身體的悸動,打疊起精神,專注於棋盤,堪堪掰回了劣勢,卻又聽燕雲瀟調笑道:「你怎麼不看我?是不敢,還是我不好看了?」
林鴻:「……」
所有的努力一瞬間就崩塌了。
林鴻說:「……寶貝,你不能這樣。」
燕雲瀟疑惑道:「我怎麼了?我作弊了嗎?」
說著,他執起一枚黑子,緩緩落下,嘴邊勾起一個得勝的笑容。
這一子落下去,白子的劣勢已無限大。
可林鴻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棋盤,他只看到那執黑子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黑得發青的墨玉棋子,被夾在白得透光的手指間,簡直黑白分明。
他嚥了咽口水。
此局終,林鴻輸了五子。過去他與皇帝弈棋,輸贏最多是一子,大多數時候是半子,何曾有過五子的輸贏。
燕雲瀟笑吟吟地道:「相爺這是不行啊。」
林鴻撿棋子的手一抖,灑落一地棋子,剛燃起的鬥志立刻轉移到了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