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推了,心裡越發憐惜她懂事,有心叫外孫女兒得更多的維護,就與斂目靜靜撫摸腰間重劍,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的青年柔聲說道,“閨閣女孩兒,總是膽小些,也才叫咱們這些老的都不放心。”她見這青年俊美的臉上完全沒有動容,知他對女子素有心結,從來都十分厭惡,便輕嘆了一聲。
“嗯。”就在宋王妃預備換個話題時,這青年竟冰冷地應了一聲。
“嗯?”宋王妃的目光頓時投在了這青年的身上。
“您待我一向慈愛。”這青年的意思,就是看在宋王妃的面子上了。
只是宋王妃依舊驚喜莫名,她本知這青年的本事,也知他一諾千金,既然應了自己日後都不會改變,越發拍著明珠笑道,“快快謝謝你表哥!”
“多謝。”明珠莫名其妙地說道。
本朝皇家為“齊”姓,這青年既然為郡王,就該是宗室或是皇子,又有名為“涼”,就該名為齊涼。
只是這齊涼二字叫人感到格外淒冷,她莫名身上發寒,又不知為何,並沒有對這青年的同情,只有對為這青年起名的那人的不喜。
既生子,為何不慈?冷落他?
“不必。”齊涼見明珠臉上陰晴不定地看了自己一會兒,不知為何突然想到方才這病怏怏的女孩兒躲在宋王妃懷裡偷偷兒翻白眼兒的模樣兒。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並沒有對自己撲上來獻殷勤作嬌羞引誘的模樣,又想到她方才明明可以厚著臉皮嫁給齊澤從此一生安泰,卻很不知好歹地自己推了這婚事,又覺此女狡獪,又覺莫名的奇異,彷彿她與自己從來見過的諸般的女子都不同,俊美奪目的面上,微微一緩。
只是他聲音十分冷硬,又帶著幾分戾氣,頗拒人於千里之外。
明珠也沒想不依靠親兄長反去扒望權貴,且權貴麼,齊四公子更好欺負一點,自然當仁不讓。
她隨口客氣完了,便將目光落在了宋王妃的身上,仰頭。
“珠珠乖巧。”見她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宋王妃臉上就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六姑娘才不是要求被摸頭!不過是頭髮癢癢!
明珠默默地拱了拱宋王妃的手,扭頭小小地哼了一聲,又感到齊涼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這青年眯著眼睛看著她,臉上帶著幾分不善,又帶了幾分叫人說不出的感覺來。
彷彿,對她有莫名的厭惡輕蔑,卻又有一種奇異的關注。
這種感覺叫明珠突然覺得很熟悉,彷彿不知何時,也曾有這樣一個人,他敵視著她,痛恨著她,卻又總是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看她,那種混雜了叫她感到不快的視線不知與她糾纏了多少年。她總是會在任何自己能夠出現的地方看見他,卻總是被爭鋒相對,總是拔劍相向,可是卻永遠都分不出勝負,仿若天敵。
不就是強佔了一條小小的靈脈麼,她又沒有采補鼎爐,也沒有滅人滿門。
縮在角落裡當個安安靜靜,老實本分的魔修都不行?!
明珠突然有些頭疼,咬著嘴唇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她素來病弱,眼下竟沒了血色,宋王妃垂頭看了一眼,竟覺一驚,急忙摸了摸她的頭,只感到入手是一片的冰涼,臉上頓時變色道,“這是累著了?還是不舒坦?”
她忍不住望了下頭的世子妃一眼,見她果然面上有幾分悔意,便輕嘆了一聲與世子妃說道,“前兒你不是叫人給珠珠收拾出了個屋子?帶她去歇歇,再叫個太醫來。”她哄了哄明珠,見昌林郡主也起身擔憂地看著閨女,便嘆氣道,“先顧著珠珠要緊。”
世子妃已經起身,遲疑了一下,方才與宋王妃低聲道,“要不,叫澤哥兒來抱著妹妹?”
“澤哥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