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之已經不在了,這是事實。先帝的皇子只剩你一個,這也是事實。”
彷彿萬籟俱靜,寒風吹不過屏風,周遭變得窒息又昏暗,陸屏只覺心中有什麼東西斷了。
“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是其他宗室親王登基稱帝,你就真的能得償所願麼?”
陸屏陷入沉默。
傅妤忍著淚水,聲音仍舊溫和:“到那時候,人家是正統,你便是親王或是郡王,未必能求得個好的去處。就算一時可以,但你身上畢竟流著先帝的血,萬一哪天新帝開始忌憚你,想對你除而後快呢?”
“眼下那些大臣已經把你當新帝看待,你尚且還不能事事如願,更何況是你不登基,那將會有多少身不由己的時刻,已經可想而知了。”
“所以,為了保護你自己,我終究認為登基是最穩妥的選擇。在整個大晟,沒有任何一個位置比皇位更安全。”
最後一句話,傅妤加重了語氣。
陸屏怔愣地看著她,她眼裡的淚水瞬間滑落下來,她來不及拿手帕,只用袖子輕輕擦過眼角,對著陸屏微笑。
陸屏不禁低下頭,熱淚垂落在大腿的袍服上。
因抽泣而顫抖的肩膀被一隻輕柔的手掌覆蓋。
傅妤和陸景太像了。
陸屏聽她說話,彷彿她就是尚且在世的陸景。
或許這也是陸景的希望吧。
從安仁殿出來後,陸屏同達生沿臺階緩緩走下來,午後的太陽還算暖和,但昨夜的新雪剛剛融化,臺階踩起來硬邦邦的。
陸屏聽到身後的達生道:“奴才說句不該說的。”
陸屏一言不發。
達生便繼續道:“奴才從小跟著殿下長大,也知道殿下最討厭什麼。但眼下這個情勢,殿下孤身一人,太子妃和小公主也是孤女寡母。若殿下不登基,將來年歲一久,宮裡哪還有太子妃和小公主的容身之所?若是有什麼難處,說句話都沒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