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紫珊推開徐可立,卻被香寶珊拉住,「不准你去刺激他。」
「他也是我的父親。」
香紫珊推開房門進去,徐可立與香寶珊尾隨,阿紫走近。
香權賜緩緩轉過頭來,渾濁的雙目良久才對準焦點,輕輕說:「你來了。」語氣無限盼望。
徐可立馬上知道他認錯了人,阿紫卻以為父親牽記她,前去握住他的手。
香權賜看著她良久,忽然醒覺,拂開阿紫的手,「是你,走開。」
「父親——」
「走開,」香權賜喘著氣,瘦癟的臉上泛起厭惡的神色來。
香寶珊連忙拉開阿紫。
只聽得香權賜的聲音說:「你不是我的孩子。」
房間裡三個年輕人同時呆住,面面相覷。
這時區律師與醫生一起趕到,示意孩子們出去。
阿紫臉色蒼白,把徐可立帶至一角,「父親為什麼說我不是他的孩子?」
徐可立見她一額汗,十分不忍,「你太頑劣,香先生氣頭上不上說過一次你不像香家女兒。」
「不,這次他的意思不同。」
「你不要無中生有。」
香寶珊在一邊冷冷看著她,阿紫忽然忍受不了姐姐的目光,想逃出去。
區律師匆匆出來,「可立,快去把連環找來,香先生有事問他。」
徐可立立刻去辦事。
區律師見到香寶珊淚盈於睫,香紫珊臉色煞白,不禁安慰她們:「不怕不怕……」說了兩句,只覺空洞,自動停止,嘆了口氣。
徐可立回來說:「連環馬上到。」
香寶珊悄悄問徐可立:「父親為什麼傳一個僕人的兒子?」
徐可立用目光制止她。
連環來了,還穿著大學堂白衣白褲制服,他低頭疾走,目光沒有與任何人接觸。
樓下的傭人們見到他,議論紛紛,交頭接耳,待他走近,又即時肅靜迴避。
連環都不加以理會。
徐可立陪他走進香權賜的書房。
連環靜靜地坐下,滿心悲哀,低著頭握緊雙手。
香權賜雖然斜斜地坐在安樂椅上,連環卻覺得他是被看護擺在座位上,他頸項與手足俱已鬆軟,好比被人棄置的一具提線木偶。
他動了一動。
徐可立趨向前去,「香先生,我先出去一會兒。」
香權賜揮揮手,示意他留下。
連環漸漸習慣室內幽暗光線,他目光只逗留在香氏身上一會兒,便緩緩垂首,不忍心細究。
他外型已經不大像一個人,面板幹黑,戴一頂帽子,遮住稀疏的頭髮,雙目深陷,聲線模糊。
他開口了,講的話叫兩個年輕人訝異。
聲音似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他說的竟是:「你們可曉得愛一個人,比那個人愛你為多,應該怎麼做。」
徐可立莫名其妙,驚愕地看著他的恩師。
連環卻猛然抬頭,深感震盪。
香權賜似看到他倆不同的反應,顫抖地舉起手,指著連環,「你說說看。」
徐可立大奇,這愣小子不可能懂得如此深奧的問題。
可是連環日來已想得非常透徹,他微微一笑,輕輕答:「我不會讓她知道。」
香權賜如有頓悟,喃喃地重複:「不讓她知道。」
連環又說:「她永遠毋需知道,這純粹是我的事。」
香權賜如醒醐灌頂,伸出手來抓住連環,悲哀地問:「我知道得太多?」
徐可立皺起眉頭,用神聆聽,仍然弄不懂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只見連環點點頭。
過一會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