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他,連環總是客套幾句脫身。
冷淡比斥責還要難受,湘芹很快就發覺了。
連她自己都不明為何一定要連環原諒她。
旁觀者倒是比當事人更瞭解她此刻心情。一位與和芹走得比較近的同學淡淡說:「你自己沒有發覺嗎,你愛上了他。」
湘芹一聽,大吃一驚,怔怔落下淚來。
有這種事,要命,「不不,」她急急否認,「沒有可能,他那麼怪僻孤獨,不。」她一直只喜歡慡朗熱情有幽默感的男孩子,而且最好有點家底,免得將來吃苦。
但是她的感情與眼淚同時失卻控制,汩汩地流瀉出來。
女同學憐憫地看著她。
湘芹擦乾面孔,朝操場走去。
偏偏連環與隊友在練射球。
湘芹在走廊看到他強壯身材,通體揮汗,不禁呆在那裡。
籃球忽然失去方向,猛力地滴溜溜撞過來,不偏不倚,打中湘芹的面孔。
少女頓時眼前一黑,金星亂冒,痛入心脾,往後一退,跌坐在地。
男同學一見闖了禍,趕快奔過來,連環走在前頭。
他看到湘芹被打得一嘴血。
血。第三章連環凝住,他曾見過黑色深不見底的洞,血不住淌出來。
同學們爭相扶起湘芹,一邊說:「連環嚇愣了。」
又有人不忘調侃:「心痛也會使人發呆。」
連環立刻回過神來,摻扶湘芹,用乾淨手帕替她擦掉血跡,同她去找校醫。
他在門外等她,十分鐘後她出來,對連環說:「沒關係。」
連環內疚,「對不起。」
「球是你扔過來的嗎?」她情願是他。
「不是我。」
「不是你又何必過意不去。」
湘芹嘴角腫起,說話有點含糊。
「我送你回家。」連環拍起她的書包。
就在這個時候,湘芹忽然不顧一切,輕輕向連環靠去,把面孔伏在他胸前,哭泣起來,一抒多日委屈。
連環真正意外了,這樣柔軟的身體,氣息又芬芳,他的鼻子正觸及她的秀髮,忍不住輕輕聞聞,然後大方溫和地順勢推開她。
連環處理得十分好,也及時得令他捏一把汗,前後不及三秒鐘,校醫便推門出來,意外地對他倆說:「還不回家?」
連環還是把湘芹送回去了。
湘芹不是笨女孩,她再也沒有解釋,他要原諒她,總歸會原諒她。
這件意外過後,連環與林湘芹恢復到誤會之前那個淡淡階段。
男生也有衷情要訴,男更衣室內有人說:「她們總是那麼好聞。」跟著的是一聲嘆息。
一人笑答:「為了你這句讚美,她們不知要下多少工夫洗頭沐浴灑香水,我姐姐連衣櫃裡都掛著玫瑰花瓣的香包。」
「我喜歡她們有長而髦曲的頭髮,可以把面孔埋進去嗅她的發香。」
有人笑罵:「你是個蝟瑣的色情狂。」
「你懂什麼。連環,你來講句公道話。」
連環正在換球衣。
他知道有人有這樣的頭髮,那是他小時候的朋友香紫珊。
連環的臉驟然紅起來,像是被人拆穿了秘密。
他低下頭假裝沒聽見。
同學說:「連環靜若處子。」
另一個說:「誰知道呢,也許晚上化為情種,四出探秘,很難講。」他與人交頭接耳,然後轟然大笑。
題材果然蝟瑣起來,連環趕快離開更衣室。
林湘芹在外頭等他。
連環不待她開口,便說:「我有事先走一步。」
幸虧有這個說法,雖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