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式拜師那天,你爹徹底喝大了,見了人就吹牛說‘老子收了個寶貝徒弟,以後肯定是要當天下第一的,要是當不了,老子把頭割下來給你們當球踢’。”
說著說著,老人的臉上便情不自禁地綻放出了久違的笑容,石小魚也跟著咯咯地笑了起來,“像我爹做的事,不過我爹說的沒錯,東源哥早晚會成為天下第一的。”
“是啊。”
老跛點了點頭,“陸小子拜你爹的時候才四歲,我記得很清楚,你爹那時候讓他天天綁著沙袋跑步,一跑就是好幾個時辰,那沙袋是一天比一天沉,才四歲的孩子,我都看著心疼。”
“後來到他八歲那年,你爹開始教他練刀,光著腳站在大雪地裡,每天拔刀兩千次,劈、砍、撩、刺各三千次,收刀四千次,天天如此,眼看著那孩子才兩天時間,胳膊就腫的像大腿一樣,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陸小子雖說年紀不大,卻和他爹陸長卿一樣是個硬骨頭,胳膊都腫成那樣了,死活就是不肯說一句軟話,第二天還照樣能爬起來練刀。”
“有一次我實在好奇,就偷偷跑到他家裡去看,發現這小子整個人趴在木板上,兩條胳膊垂下來,放進兩個裝滿冷水的木桶裡,竟然就那麼睡著了,我當時光看著就是一陣心驚肉跳。”
“要知道冷水雖然能消腫,可腫脹的太厲害了,往裡邊一放,那面板就像是針扎一般火辣辣的疼,我是怎麼都想不出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就能有如此堅韌的耐力,捫心自問,換了是我,我可能連三天都堅持不下來,可那陸小子竟然堅持了足足三年之久!”
石小魚聽得心旗搖動,得意洋洋地晃著小腦袋道:“那是!要說比韌性,這天下恐怕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東源哥,我爹其他的不行,看人還是準的。”
老跛點了點頭,“那陸小子整整三年,天天刀不離身,只要一有時間就不停地練刀,像是魔怔了一般,你爹開始還怕陸小子吃不了苦,到後來又擔心這小子走火入魔,拼命地勸陸小子少練些,少練些。”
“等到三年刀成,你爹又開始帶著他四處遊歷,幾乎是每隔三五天,就要跟人對刀,不得不說,這陸小子簡直就是天生的刀坯,只要一對完刀,他就能完整地復刻和人交手的過程,像是錄影一般的精確,這樣的天賦簡直百年都難得一見。”
“我們乞門最講究術,要知道技有窮盡,而術卻是沒有盡頭,這陸小子是真正能把刀術發揮到極致的人。”
“只可惜……”
老頭兒喟然長嘆一聲,滿是唏噓,一時間竟再也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