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燈都熄了,顧承禮還要給小牛和貓兒講故事,沈如意不禁說:“天色不早了,明天再講吧。”
顧承禮問:“你困了?”
“困不的不止我,還有小貓和小牛。”沈如意轉向西邊:“貓兒,困不困?”
小孩想一下:“有點不困。”
“什麼叫有點不困?”沈如意哭笑不得:“是不是你爹一停,你就想睡覺?”
黑暗中顧小貓點一下頭:“是得歡。”
“顧承禮,聽到沒?”沈如意又問。
顧承禮道:“小牛還不困。”
沈如意麵露不快,心裡不耐煩,他今天怎麼這麼固執。靈光一閃:“顧承禮,你不會是怕做噩夢吧?”
室內頓時安靜的只能聽到顧小柱的鼻鼾聲。
沈如意坐起來,湊著微弱的月光抓起桌上的書朝他砸去:“還是不是男人?睡覺!”
小牛和小貓嚇得抖一下。
顧承禮站起來。
小牛弱弱地問:“爹做啥噩夢?”
“除了你奶奶和你姑打咱們的噩夢,還能有什麼。”沈如意朝顧承禮的方向看一眼。
顧承禮摸摸鼻子,開啟手電筒,“我——我這就去睡。”
沈如意不放心:“你敢半夜跑過來嚇我,別怪我不客氣。”
顧承禮腳步一頓。
沈如意頓時無語,這個男人,竟然真打算等他們睡著了再過來。
“你還是軍人嗎?”沈如意問。
顧承禮倉皇出去。
小牛忍不住嘖一聲:“他的膽子咋這麼小啊。”
“因為關心所以上心。”沈如意說著躺下,隨即又坐起來,“牛兒,要不今晚跟你爹睡?”
小貓抱住他哥的手臂。
顧小牛立即說:“貓兒不讓我去。”
“那邊的床寬,你倆都去。”沈如意越想越覺得顧承禮得幾天睡不好,“你爹休息不好,就沒法幫我幹活。為了我行嗎?”
顧小牛小心滑下床,找到他的鞋穿好,就伸手接弟弟。
不知是有孩子陪,還是被沈如意吼得,顧承禮晚上並沒有做夢。但第二天晚上依舊擠在兩個大兒子床上,要給他們講故事,教他們背詩認字。
沈如意把小兒子安撫好,就把顧承禮往外推,隨即把倆孩子送過去。
如此半個月,顧承禮的毛病才好。
六月二十,週日,豔陽高照,沈如意嫌屋裡悶,吃過早飯就讓顧承禮帶著孩子出去,她去南邊屋後面的陰涼處看書。
一家五口剛坐下,就聽到“顧團,顧團”。
顧小牛霍然起身。
沈如意樂了:“你是顧團?”
“肯定是大伯的信。”小孩朝揹著軍綠色書包的小兵跑去,“是不是有我的信?”
小兵停下,很實誠地說:“是顧團的。”
“顧團的就是我的。”小孩接過去就衝他揮揮手,你可以走啦。
楊紅梅拎著凳子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還別說,小牛真有點團長的架勢。跟誰學的啊?小牛,肯定不是你爹。”
自打跟顧承禮一起去買菜,繞著家屬院轉半圈,小孩的膽子就大了。
這些天得空就領著幾個弟弟在門口玩兒,見的人不算少,也不再像以前似的,別人跟他說話,他第一反應就是找沈如意,或者朝沈如意身後躲。
小孩立即接道:“跟吳伯伯學的。”
隨後出來的吳政委腳下一踉蹌:“熊孩子別胡說!”
“就是你。”小孩衝他扮個鬼臉,撕開信紙遞給他娘:“念念,念念。”
顧承禮伸手。
小孩朝他手背上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