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建康猶豫了,不敢了。
謝琅:“你們雖說是幫我做紙,也是拿我的紙練手。”指著旁邊架子上的竹料,“這麼多能做成一半就不錯了。做廢掉就用來擦屁股,估計夠我和小七用到明年這個時候。”
“我試試。”謝伯文不信邪,拿起一個新竹簾,在水缸裡蕩阿蕩,蕩阿蕩,就是不拿出來。
謝廣不禁問,“爹,幹什麼呢?”
“還沒好。”謝伯文認真道。
謝琅樂了,“伯文哥,打個賭,你的那張紙得比我腰裡這張厚兩倍。”
謝伯文連忙拿出來,竹簾抖了一下,“壞了!”
“出水就別放進去了。”謝琅道,“我以前聽說過一個故事。”免得眾人追問不停,就把歐陽修所寫的《賣油翁》改一下,“有個人箭法不行,想找名師教他。苦於家貧,無錢拜師。有一天他拿著葫蘆買油,你們都知道葫蘆嘴很小的,賣油的往葫蘆裡倒油時,竟連一滴也沒漏。
“那人覺得這賣油老漢乃隱士高人,要拜他為師。賣油翁就說,我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不過手熟罷了。你們用我的東西練出來,自己做的時候不用眼睛看,直接拿出來都沒問題。現在麼,再放進去再拿出來,也不會比剛才好多少。”
謝伯文的箭法還行,確實是靠練出來的,可謝琅沒練過,“你的那張紙怎麼那麼薄?”
“我的胳膊穩,手不抖。”謝琅的紙只是均勻而已。他們覺得薄是跟以前的比。其實比後世的竹紙厚多了。
口說無憑。
謝琅拿起一個新竹簾,在缸裡蕩幾下就拿出來遞給謝建康,“抖了沒?”
眾人看得仔細,從竹簾出水一直到謝建康手裡,連一下都沒抖。
謝廣好奇地問,“你練過?”
“我經常打鐵,胳膊有勁。”謝琅說著,看到謝建康把竹簾反扣在泥塊上,“你幹什麼?”
謝建康:“紙摞在上面,等一下在這邊壘個巷道,把泥塊放巷道上面,底下點火燒熱泥塊,用泥塊的熱氣烤乾就成了。”
“是嗎?”謝琅只見過一張一張晾曬的,而且做出來的竹紙雪白雪白,不像他的微微泛黃。所以才會認為自己初次試驗失敗。
謝建康見他不信,“壞了留你擦屁股。”
“好。就這樣做。”謝琅最喜歡聽這句話。大手一揮,就帶人去他院裡搬建房剩下的磚。
謝琅把巷道壘好,謝建康、謝建業、謝伯文以及謝大郎四人也抄出許多紙。他四人累了就換別人。因為都是新手,有的厚有的薄,還沒烘乾,眾人就不忍心看。
烘乾之後,更沒法看。
哪怕他們做的紙比先人做的好,長安城的有錢人也不會買。因為買來除了自己在書房裡用,根本無法見人。
眾人剛才還琢磨謝琅這批竹紙能賣多少錢,現在最擔心謝琅提錢,其次擔心謝琅不讓他們抄紙,自己上。
謝琅做紙的目的如果是裝訂成冊,留著抄書,肯定不會讓他們抄。而對謝琅本人來說,屁股比書重要,就隨他們折騰了。
做的不成樣最好,他放廁所裡,謝建康和謝建業也不會念叨他敗家。
正是謝琅看似大方的模樣,養蠶裡的男人幹勁十足,九九重陽的前一日就把謝琅家的竹料全部“禍害”乾淨。
參與做紙的男人都練出一手抄紙的本領。也把做竹紙的過程牢記於心。
謝琅當眾把完好無損且厚薄均勻的挑出來,眾人就想找藉口回家,因為只有一成。
亂七八糟只能當廁紙的有三成。缺了一塊,可以練字的有兩成。厚薄不均勻的有四成。
拿去城裡賣,厚薄不勻的只能賣給還沒入仕,沒有俸祿的學子。而這些人也給不出高價。那一成可以賣給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