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比他年長。近兩年身邊多出不少比他年少的,可彼時那些人已經不敢同他稱兄道弟。
“兄”這個字眼對沈二郎而言格外陌生。
沈二郎坐回去:“沈老弟,二郎,怎麼稱呼都行。”
掌櫃的覺著“二郎”親切:“那就二郎老弟,今天下午或明兒就安排人做吧。”
沈二郎點頭:“姐夫,家裡的雞蛋可能不夠,回頭你去村裡問問,誰賣給我們就叫誰做。但一開始別這麼說。”
鍾子孟不懂為何多此一舉,但他聽小舅子的聽習慣了,午飯後等天不熱了,他先和沈伊人去縣裡買石灰等物,回來就去村正家問他家有沒有這幾日才下的蛋。
鍾子孟不認為此事見不得人,同村正說話的時候也沒刻意壓低聲音或捏著嗓子。村正左右鄰居聞言隔著牆頭喊他們家有,還熱乎著呢。
鄰居的這句話叫從村正家門口經過的人聽個正著。那幾個村民停下就朝院裡喊“子孟”,不等鍾子孟出來就說他家也有這幾日才下的蛋。
鍾子孟出來安撫鄉親們,讓他們回家找個籃子把近五日下的蛋送過去,明日他定做的罈子到了,籃子騰出來還給鄉親們的時候再付錢。
鍾子孟有錢,村民不怕他耍無賴,聞言紛紛回家挑雞蛋。鍾子孟到家沈二郎就提醒他姐夫把東偏房拾掇出來,擱東偏房裡做變蛋。家裡不忙了就在東偏房東邊用竹子和瓦搭五間棚——三間朝北,兩間朝西。竹子山上就有,搭棚的鋪席可以找村裡人買——便宜,買瓦也用不了幾個錢,說不定這次一千個蛋賺得錢都用不完。
鍾子孟稍稍一想就說:“聽你的。”
“還有,等會數雞蛋的時候叫小薇過去,誰家的籃子,多少個蛋,都寫在籃子上。明兒來拿錢和籃子的時候叫他們做變蛋。做好了也在陶罐上貼上他們的名,這樣就算不挨個查雞蛋,他們也不敢弄虛作假。”
鍾子孟不禁佩服小舅子想得周到。
喜兒進來聽到這番話忍不住誇他聰慧,不愧是她欽點的二聰明。
沈二郎氣笑了。
鍾子孟想趁機調侃兩句,吵鬧聲傳進來。鍾子孟叫喜兒跟他出去看看,以免打起來有人趁機給他兩巴掌。
喜兒出了堂屋門就喊:“吵什麼!?”
村民都知道她力大無窮,一看到她都跟乖孫子似的,訕笑道:“沒吵什麼。”
鍾子孟當和事老:“有話好好說。怎麼了?”
臉通紅的女人指著身旁老媼,“她家就五隻老母雞,就算一天下五個蛋,五天也才二十五個。她弄五十個過來,我說現在天熱,等十天前下的蛋送到長安小雞仔都出來了,她還說又不是我家的事,用得著我操這份閒心。我說到了長安賣不出去,以後誰還敢找子孟做變蛋。沒人找子孟,咱們的蛋賣給誰去。她說城裡那麼多人還愁沒人要,就我事多。小薇她爹,你說是我事多嗎?”
鍾子孟忙說:“當然不是。”
喜兒一把拉開姐夫:“廢什麼話。愛去哪兒賣去哪兒賣。賣給我們就得聽我們的。”指著那老媼,“你家的雞蛋我不要了,哪涼快哪待著去。”
雞蛋那麼好賣至於放十天嗎。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那位老媼臉色驟變,露出討好的笑容。
鍾子孟越過喜兒:“別嫌喜兒說話直。你把雞蛋都放一起了,我們也不知道哪個是十天前下的,哪個是這兩天下的,我們怎麼收?這麼熱的天小雞二十天就出來了。十多天的蛋裡頭已經有黑點了。”
被老媼氣得臉通紅的女子點頭:“我也是這樣說的。這事不能怪你挑剔。縣令家的廚娘一次也只敢買十來個蛋,吃完了再買。”
鍾子孟點頭:“這樣吧。小薇,去拿筆墨,誰的雞蛋誰的籃子都記下來。”
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