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手癢。
“據兒,你一向不是最喜歡錶兄嗎?”
小太子:“是的。可我不止最喜歡錶兄啊。我還最喜歡母后、父皇、阿姊、祖母和舅舅。”
霍去病擦擦身上的汗,套上衣裳出去:“你慢慢洗吧。”
韓子仁進來伺候:“殿下,冠軍侯怎麼了?”
小太子站起來張開手臂方便韓子仁給他擦身:“年輕人沉不住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還得歷練啊。”
小太子畫大餅
霍去病腳下踉蹌, 差點匍匐跪地。
不愧是陛下的兒子,懂得怎麼氣人!
小太子趿拉著鞋出來,櫻桃疾步迎上來:“殿下, 慢點!”半跪在地上為他穿好。
霍去病聽到聲音回頭看,枇杷為太子表弟整理有些許凌亂的碎髮,吳琢拿來像面脂似的物品給他塗臉, 韓子仁為他系衣帶。霍去病輕輕嘖一聲,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太子表弟如此嬌貴。
就這民間竟然還說他像極了勤儉的孝文皇帝。
一群眼盲心瞎的東西!
難怪一聊到出兵匈奴一個個都認為他們上他們也行。
李廣不是市井小民一樣認為他只是時運不濟,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可以一戰封侯。
有著一副玲瓏心肝的小太子不支援他, 素來謹慎的春望也不支援他, 這讓劉徹意識到支援李廣的人雖多, 不支援他的人一樣多。世家的心聲是民意, 平民的聲音就不是民意了嗎。
劉徹又著實不想用他, 朝中也非無人可用,所以李廣請求領兵的時候劉徹不假辭色地駁回。
李廣憤憤不平。劉徹直言點出:“李將軍是否認為冠軍侯年少魯莽當不得一軍主將?既如此李將軍不妨下次再去。下次朕令大將軍執掌三軍。”
李廣慌了, 急急地道:“臣不敢!”
“只是不敢,並非不是?”劉徹頷首表示知道, “行軍在外最忌軍心不齊——”
李廣老了, 可不糊塗,他大聲道:“冠軍侯少年英勇, 臣心服口服!”
劉徹看一下春望:“宣冠軍侯。朕允他先斬後奏!”
李廣臉色驟變, 煞白煞白, 顯然想起這幾年他幹過什麼——他不止一次在陛下面前暗示大將軍上位不正, 也不止一次私下裡提過他如今的一切皆是沾了皇后的光。
友人曾提醒過李廣慎言, 李廣不信衛家敢動他, 曾大吼“他知道又如何?”
門客提醒他戰場上刀劍無眼,李廣心虛, 他曾經為了洩私憤在戰場上殺過麾下的兵。不過他一想那人是無名小卒,親友縱然知道他死得冤也不敢上書,一來他是大漢名聲赫赫的飛將軍,二來無名小卒的家人沒有證據。而他不一樣,衛青敢動他李氏一族饒不了他。
霍去病得了聖諭又不一樣,倘若冠軍侯知道他對大將軍不敬,以舅甥二人的關係,李廣以己度人,這次是冠軍侯最好的機會。冠軍侯甚至無需汙衊他,一個“違抗軍令”就可以把他就地正法。屆時李氏一族無法為他申冤,軍中將士也只會認為冠軍侯軍紀嚴明。
劉徹的目光停在張騫身上:“博望侯意下如何?”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提別的,張騫能活著回來靠的就是隨機應變,他自是十分贊同。
李廣聽聞此言猛然轉向他。
張騫似有所感,扭頭一看嚇一跳:“李將軍這是怎麼了?”
劉徹明知故問:“李將軍病了?”
李廣胡扯天熱室內悶。
劉徹抬抬手令二人出去透透氣。
張騫扶著他出去。李廣心神不穩,由著他攙扶。等到殿外回過神,他使勁甩開張騫的手臂,張騫又嚇一跳,他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