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仁:“奴婢這就去安排。明日一早出去。”
劉據此舉乃臨時起意,因為宮中太無聊。不過他也另有打算。
如今劉據可以吃的東西多了,可美食不多。肉食和麵食不少,素食極少。他身邊人一個比一個精明,想糊弄他們,劉據就得常出去。
韓子仁等人問起來他才好說聽鄉民說的。
往常劉據會往北,越過北宮前往東市。翌日他往南,先去鄉間,午飯在東市用,這樣一天可看到的人和物可就多了。
劉據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宮裡寂寞宮外熱鬧。
馬車行不到一里路,被一群“大野雞”攔下來。
鈍刀子割肉
吳琢和韓子仁在車裡陪劉據, 會拳腳功夫的小黃門當馭手,禁衛前後兩輛車。
禁衛的車突然停下,韓子仁想也沒想抱起非要自己坐的小孩, 給吳琢使個眼色。吳琢跳下馬車不敢離太遠,恐怕馳道左右有埋伏。
離皇宮不遠,有埋伏的可能性極低, 可是萬一呢。
吳琢等人不敢賭。
韓子仁坐在車裡依然用手臂護住劉據,透過窗縫喊:“吳琢, 上前看看。”
三輛馬車中隔有兩三丈, 吳琢站在馬車邊看不清前車車前頭的情況。聞言吳琢往旁側幾步又往前幾步:“出什麼事了?”
劉徹撥給劉據的四名禁衛今日都在, 兩名跟其他禁衛在後面車上, 兩名在前, 其中一名禁衛過來:“繡衣使者說馳道只有陛下的車可行, 我等要麼回去,要麼留下車走著過去。”
吳琢攤上個尊貴的主人, 這一年來沒人敢欺辱他,是以吳琢忘記以前的屈辱, 頓時怒氣上頭, 沉聲問:“誰說的?”
“我!”
清亮的聲音中透著得意洋洋,韓子仁撩開窗簾, 看到一隻人形大野雞:“是他?”
劉據扒著他的肩膀起來, 勾頭看去, 穿得花裡胡哨跟孔雀開屏似的:“江充?”
江充隱隱聽到他的名, 第一反應朝吳琢看去, 吳琢張了張口像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江充面露狐疑:“不是你?”朝車邊馭手看去, 馭手面無表情不像宦官,江充也不曾見過, 他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那是誰叫他。
江充面上只有好奇:“這是去哪兒?”
“關你何事?”吳琢反問。
江充噎了一下,越發篤定他的猜測:“車裡還有誰?”
韓子仁露出頭來。
江充鬆了口氣:“韓兄啊?”
吃一塹長一智。韓子仁受刑後又不想死,也不想活成一坨爛泥,他開始學察言觀色,人變得很有眼力見。江充看起來神色未變,還是叫韓子仁看出他有那麼一瞬間很慌。
韓子仁笑著說:“不止呢。”
江充肉眼可見的緊張了。
這下連險些被怒火衝昏頭腦的吳琢也發現了。
吳琢滿腔怒氣瞬間消失,一臉輕鬆與愉悅:“是的。”
江充大步朝車窗走去,對上一雙好奇的眼睛,他二話不說,拱手低頭:“臣不知道太子殿下在此,驚擾了殿下,請殿下恕罪。”
“出什麼事啦?”小孩奶裡奶氣地問。
江充:“無事。”
小孩問韓子仁:“無事為何停下啊?”
韓子仁嘴角盪出一絲微笑:“這得問他啊。”看向江充,“殿下問為何停下,我該怎麼回?”
江充的神色一怔,頭低的更低:“前方出了點小事,現已處理好,請殿下起駕。”
韓子仁忍著笑問:“可以過去?”
“可以。”江充後退兩步讓出路來。
韓子仁放下車簾:“吳琢,上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