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錢,他的錢又多是不義之財。您贏了他,算是劫富濟貧,奴婢誰也不說。可你要是輸了,也不能哭。您是太子,得輸得起。”
小孩點頭。
韓子仁坐直,看向主父偃,“字據我是不可能寫的。如果不放心,可以擊掌為誓。”
主父偃:“公子的父親問起來,我就說你攛掇的?”
韓子仁點頭:“可以。”
主父偃聞得此言立即同他擊掌。隨即他叫小太子先請。小太子不知道怎麼搖那六根箸,叫他先請,名曰尊老。
主父偃頓時想打孩子,虧得他還覺得小太子年幼,他年齡零頭都比小太子大,贏了他勝之不武。
小孩幾次三番故意激主父偃,主父偃不再把他當成孩子,甚至太子。
算起步數來一點不客氣。
兩次之後小太子比主父偃少走好幾步,主父偃下一步極有可能吃掉他一個子。
果不其然,主父偃第三次搖箸,正好吃掉小孩一子。主父偃得意地問:“好玩嗎?”
小太子淡淡地瞥他一眼。
主父偃覺著他被鄙視了。
在斜對面跟那麼多人玩都沒人敢鄙視他。他竟然被一個出生未滿五年,腿沒有他胳膊長的小豆丁鄙視了。
要是在賭坊裡,主父偃敢出言不遜放狠話。面對太子、尚未被氣昏頭腦的人咬咬牙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小太子拿起六根箸看一下,漫不經心地一扔,扔出最大數,一步沒走的棋子把主父偃走到一半的棋子吃掉。
主父偃心驚,太子的運氣太好了吧。
再好的賭技碰上極佳的運氣也只能認輸。
主父偃不信。
他投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點數。
小太子瞥他一眼,再次漫不經心地掂量掂量六根箸,好巧不巧,又吃掉他一子。
主父偃的神色微變,禁不住多看幾眼小太子。
小太子還是最初那副表情,輕鬆自在地當這是過家家。
寒冬臘月,主父偃忍不住擦擦額頭上的汗。他額頭上並沒有汗,但他緊張,又不想被韓子仁看出他失態,只能用衣袖遮擋。
小殿下直覺驚人,沒學過醫術會煎藥,沒學過種莊稼能種出顆粒飽滿的糧食。韓子仁相信小孩憑直覺也能搖出他想要的點數。
韓子仁不同意小孩進賭坊是擔心小孩心性未定沉迷六博棋。
殊不知賭博不分年齡性別。
主父偃年近半百,自制力卻不如比他年輕近二十歲、放蕩形骸的東方朔。東方朔說不玩就不玩。東方朔醉酒蓋因他不得重用,用酒麻痺自己。自打劉徹令他前往西北為一郡太守,哪怕那個郡還是一片蠻荒之地,東方朔依然很興奮。
主父偃休沐日能在賭坊待上一天,東方朔能在上林苑待一天,向匈奴俘虜請教,西北的天氣、適合種什麼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