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爺爺也被他的口氣噎了一下,“說得好像你考上了一樣。到了外面,不許這麼說。凡事給自己留有餘地。”
“知道,知道。”張躍民擺擺手道,“我明兒去市裡。”
梁好運趕忙說:“我也去!”
張躍民停下。
梁好運直視他,不讓我去,我就告訴爺爺,張保栓他們去南方是你的主意。
張躍民咬咬牙別過臉去,按下打媳婦的衝動,又轉過頭來:“這麼熱的天不嫌熱啊?”
“再熱也沒有大中午在地上割麥子熱。”
張躍民的呼吸停頓了一下,“我忘了,你不是嬌花,是野草。”
“咋說話呢?”張奶奶掄起柺杖。
梁好運攔住:“奶奶,他沒說錯。我就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茁長的野草。所以你還有啥可擔心的?”
“你——”他之前怎麼就沒發現他媳婦有滾刀肉的潛質啊。
張躍民的腦袋轉的快,以往只要他想,全家人加一起也說不過他。難得見他吃癟,張爺爺和張奶奶不由得露出笑意——幸災樂禍。
“今兒咋吃這麼早?”
張躍華打破一室寂靜。
梁好運起身道:“他剛睡醒,這是早飯。你咋又買個西瓜?昨兒買的還沒吃。”
“咋不吃?”張躍華遞給她,坐下感覺到屋裡很涼快,抬頭一看果然風扇開到最大:“下個月發工資,我也得弄個風扇。”
梁好運:“怕他吃多了考試的時候拉肚子。”說著就去壓水把西瓜冰起來。
這邊剛把西瓜放好,梁好運又聽到腳踏車聲,抬眼看去,果然是張悅芳。
剛搬過來那幾天,梁好運沒提醒張躍華喊張悅芳過來,張悅芳也沒好意思來。
老兩口就這一個孫女,整天頂著烈日回家吃飯,很心疼她。每次張躍華過來,老兩口都忍不住問張悅芳咋沒來。
梁好運就讓張躍民跟老頭老太太談談。
安眠藥和准考證這兩件事,以前張躍民不敢提,除了怕二老受不了,還因為住一起,低頭不見抬頭見。
搬到城裡離得遠,又因為錢的事老兩口對兒子媳婦沒了期望,也不指望兒子媳婦養老送終,而這事一直橫在幾人心裡就像一根刺,不碰的時候沒感覺,一碰到就膈應的慌。張躍民覺得可以聊聊。
二老不傻,張躍民還是個做事仔細的,一次出錯,不可能次次出錯,心裡也有預感。張躍民找他們挑明,老兩口淚流滿面的哭一會兒發洩出來就接受了。
張躍民提到張悅芳,老兩口直言不可能。
梁好運提議試一試她。
張躍華把張悅芳帶來吃飯的那天中午,老太太就唸叨晚上失眠。梁好運建議她用點安眠藥。張悅芳脫口而出,安眠藥還管睡覺啊。
梁好運一時不知該慶幸她沒參與,還是該嫌棄她笨。
其他人的表情也複雜,包括她親弟弟張躍華。
梁好運後來跟張躍民合計一下,她和張躍華沒機會。
臨近高考,天氣炎熱,姐弟倆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澡,換下一身餿味的衣裳。做飯的是羅蘭香,燒火的是她丈夫,只有他們有機會下藥且讓藥融化,吃不出藥味兒。
話又說回來,張躍華是老兩口帶大的,就算給張躍民下藥,他也不捨得害兩位老人。再說了,他真那麼幹,張躍民和梁好運結婚那天,他也犯不著幫他們。何況他還沒有理由這麼做。
張悅芳羨慕嫉妒張躍民,有理由卻沒腦子。因為不止下藥,還往車胎裡安圖釘。這是個連環計。
張悅芳以前煩張躍民,不可能跑他屋裡偷准考證。再有就是她的心機也做不到幹了壞事,還能做到不露聲色。
不過也有句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