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應瀾抬腕看手錶, 餘嘉鴻說下午四點左右來接她,他們一起去醫院換藥,換了藥再回家。差不多了, 收拾收拾回去了。
她把桌上的一些檔案整理了,問準備出去的秀玉:“秀玉,以後想做什麼?”
“小姐, 剛好安順讓我做糕點給車行的客人,今天不是有人吃了還想買嗎?我想以後開個娘惹糕鋪子?”秀玉笑得燦爛,一雙漂亮的眼睛波光流轉。
葉應瀾走過去捏了一下她的臉:“好啊!你開鋪子我入股。”
“真的啊!”秀玉高興得快跳起來了。
“有錢一起賺,不想讓我賺錢?”葉應瀾問她。
“那大小姐開店, 我來做糕點。我給大小姐做工就好了。”秀玉說。
葉應瀾橫了她一眼:“言不由衷, 就不想要自己的一份家業?”
秀玉已經會像小梅一樣撒嬌:“大小姐……”
“在說什麼呢?”餘嘉鴻出現在門口。
葉應瀾見到餘嘉鴻, 拿起了手提袋:“秀玉想開糕點鋪。”
“這是個好想法, 完全可以!”餘嘉鴻說, 秀玉是他上輩子的弟媳, 是保住了餘家人的大恩人,在他的心裡那就像親妹妹一樣。
“別想,我入股,你沒份。”葉應瀾跟餘嘉鴻說。
“你還跟我分彼此?”餘嘉鴻接過她的手提袋, “走了。”
葉應瀾上車, 把鄭家今天來找安順母子的事說給餘嘉鴻聽。
“鄭雄沒來?”餘嘉鴻問。
“沒有來, 可能這兩天外頭都在罵他,他不敢出門吧?”葉應瀾想了想,“難道這是鄭大太太的意思?瞞著鄭雄?”
餘嘉鴻搖頭:“不是,也可能是鄭雄已經被關起來了。”
“跟日本人做交易,被人唾棄,但是不觸犯星洲的法律, 不會被抓吧?”葉應瀾不懂了。
餘嘉鴻側頭看她:“英國人的法律,是明面上的法律,星洲社會執行自有一套規則。”
葉應瀾此刻車子開過一條街,這條街十分熱鬧,參茸行、瓷器行還有洋人的咖啡館,葉應瀾再開過去,聽見有人喊:“各位父老,我鄭家出了一個通敵叛國的漢奸,鄭家列祖列宗都引以為恥,明日上午九點在……”
原來是這裡有家順隆糧鋪,葉應瀾這時才恍然:“真是被鄭家宗族給抓起來了?”
“對的。咱們中國人過番而來,都是親戚搭親戚,本家搭本家,日久年深很多家族已經很龐大了。各大家族有了自己的宗族,有了同鄉會。形成一套執行規則,到後來洋人都認同了這樣的處置規則,就形成甲必丹,也就是僑領制度。”餘嘉鴻嘆息,“同鄉會之間,宗族之間為了爭奪地盤,時常械鬥,打死人也正常。”
葉應瀾想起爺爺說他為什麼要在餘家遇到艱難的時候傾力相助,那是因為他剛來星洲的時候,他們寧波人大多都去上海了,很少來南洋,他剛來南洋非常難,那時候剛好結交了餘家老太爺,是用了餘家的力量在星洲站穩腳跟。這才發家起來。
“也是啊!”葉應瀾點頭。
“鄭雄這次可是要脫一層皮了。”餘嘉鴻感慨。
“那也是他活該,他賣糧食給日本人害了多少同胞?”
到了醫院,葉應瀾和餘嘉鴻一起去李大夫的診間,護士說李大夫還在看病,將他們迎進了接待室,給他們倒了茶水。
葉應瀾喝著茶,想起雲姨剛才說的等郎妹,她問:“你知道等郎妹嗎?今天雲姨說她姐姐做了一輩子的等郎妹。”
“知道。我們老家的習俗。沒錢的人家,就買個小女孩,當做兒媳婦,意思上媳婦都娶了,男孩總該來了吧?運氣好的,婆婆立馬懷上了男仔,夫妻倆年紀相差小,要是運氣不好,就像雲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