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平日裡隨意習慣了,對待湛海的衣服也跟對待爛抹布般粗魯。他一把掀開湛海身上的高定西裝,抽出襯衫查探他腹部的傷勢。
西裝下襬垂在方棋頭上,半蓋住他腦袋。湛海視線只能看到衣服上的褶皺,看不清方棋的動作。這樣的情景太容易惹人聯想,他血液激烈的鼓譟起來。
“看不出來,你平常穿著衣服斯斯文文的,腹肌倒挺結實啊…”出於男人固有的攀比之心,方棋用食指戳了兩下湛海的肚子。
腹肌排列整齊,軟硬適中,手感絕佳。
對比才坐了兩年辦公室,已經日漸鬆懈的自己,方棋頓覺自卑。他又把衣服往起掀了點,掃了眼之前撞到的地方。
偏白的膚色多了塊烏青,甚是礙眼。方棋當時用了全身的力氣,造成的傷害可想而知。
“那啥,我當時…”方棋吞吞吐吐,道歉的話不知怎麼開口。
湛海接過話,“你不是有意的,我也沒傷到什麼。”
方棋坐直身體,垂下腦袋低聲說,“我是有意來著,雖然打到你是個意外。可我當時,確確實實想動手了。”
要是湛海沒來呢?
他可能已經變成曾經最不恥的模樣。
“那又如何,你正常回擊罷了,並沒有做錯。”湛海整好衣服,拿過桌上的藥酒,輕巧的帶過這個話題,“我給你上藥。”
聽到這話,方棋居然有種被救贖的感覺。
揹負在肩頭多年的枷鎖,讓他三言兩語撬開了。
迅速脫了上衣,方棋溫順的趴在沙發上,舒展四肢。湛海在他身後直視他光|裸的腰背,闔眸穩了穩心緒,才開啟藥瓶,倒出點深褐色的液體在掌心裡。
在腰上揉搓的手掌很是溫暖,力道適中,輕重正好,似乎身上的傷痛都讓他指尖帶走了。方棋像是順了毛的狼狗,舒服整個人放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跟湛海說話。
講著講著,那點埋在心裡多年的破事全都扯出來了。
“…我媽太心軟,他回來我媽就把我扯過去,讓我叫爸。叫什麼叫啊?十八年都過去了,才冒出來,還想讓我認他?做夢呢吧!”
湛海緩緩給他按揉腰背,間或回一兩句,“你會想他嗎?”
“不想,從來沒有的東西,為什麼要想?”方棋迅速給出否定答案,又想起隨後接踵而來的噁心事,“他走了以後,討債的來了。你說這人多缺德啊,找死還得拖累一家人。”
湛海示意他翻過身,要給他擦前面。
方棋怕弄髒沙發,猶豫了下,爬起來跟他對坐著,“其實啊,我想過好多次,為啥我要替他還債呢。後來想明白了,這條命是他給的,算是我欠他的。”
湛海暗暗默讀了兩句經,才在手上搓勻藥水,不帶慾念的揉在他肋骨上,“這種事,哪有什麼欠不欠的,他又沒給你什麼。”
“嘶…”方棋疼得冷汗都出來了,也沒躲,好笑的看向湛海,“你居然會這麼說,按照正常情況你不是應該勸我,說什麼血濃於水之類,三觀特別正的話嗎?”
“我現在三觀歪了?”湛海想也不想,“我又不是聖母。”
“沒歪,你要歪了世界上哪有正的,只是覺得稀奇。”他們倆距離很近,方棋覺得湛海的眼睫毛都快戳到他下巴了。
“我一直好奇,你是怎麼樣的啊?”方棋問出這話,才意識到說法有點奇怪,連忙更正,“我是問,你跟你湛董是怎麼樣的?看你們倆不太像普通父子。”
“我跟他不親,剩下就沒什麼了。”總算抹完藥,湛海擦擦手,思索了下解釋道,“我讀書在國外,很少回來。時間久了,親不起來,父子間關係並沒有問題,只是在公司總要有個君臣的樣子。”
“你跟他是君臣關係?不應該是皇帝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