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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為他,害得沈延被這般羞辱。
許是沈延一直緘默不語,太子也覺得沒有意思,很快帶著人離開。
江聞岸出去前頻頻回頭,擔憂地看向坐在床上低著頭的人。
沈延厚重的劉海垂下來,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最後一次回頭,他突然抬起頭來,江聞岸被他眼中的晦暗不明燙了一下,落荒而逃。
當夜江聞岸沒有再去看他,躺在床上卻是輾轉難眠,睜眼到天明。
天剛矇矇亮,他便拉著朱如起來,帶著炭火和被褥前往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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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的大門敞開著,一進去便見一個太監睡眼惺忪伸著懶腰,從後方走出來一個宮女,也是剛睡醒的模樣。
那太監一見江聞岸進來,伸懶腰伸到一半的手垂了下來,喲,江先生又來啦?
江聞岸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沒有擺臉色:是啊,五殿下醒了嗎?
不知道呢,江先生自個兒進去看看吧。他說著眼神示意後方的宮女。
那宮女手上提著一個桶,桶裡裝著採草剪子。
江聞岸四處看了看,冷宮內的花草雜亂不堪,顯然沒有專人修剪。
他多問了一句:公公一大早往哪兒去?
提到這話,那太監和宮女臉色都不太美妙。
當下嘆道:還不是因著就要過年了,宮裡各處都忙了起來,左右
那太監說著話鋒一轉,笑眯眯道:不過是到各宮去幫忙修剪花草,哎,這就不與江先生閒聊了。
江聞岸微微側了下身子,目送著兩人離去。
先前幾日過來都沒人出來迎接,看起來他們對沈延也沒有多上心,宮裡各處也預設五皇子宮裡不需要人手,於是肆無忌憚地抽調他們出去幫忙。
江聞岸心下嘆了口氣,深呼吸幾下才去叫門。
五殿下
他手裡抱著被褥,敲門不方便,便用腳踢了兩下,又將耳朵湊近門板上聽裡頭的動靜。
鴉雀無聲。
江聞岸又喊了一聲:五殿下,您醒了嗎?
沒有得到回應,他料想或許是因著昨日的事,沈延並不想理他。
道歉是要的,請罪也是要的,可總得先讓他見到人。
五殿下,我進來啦。
他說著用頭頂開門。
一進屋發覺屋內一如往日般昏暗,冷宮朝向不好,三面的蒼天大樹又將宮殿包圍在中間,顯得昏暗又逼仄,只有朝向大門的一扇小窗透著幽微的光亮。
江聞岸招呼著朱如放下銀骨炭便無聲打發他出去,自己則抱著一團厚厚的棉被,輕手輕腳往裡挪。
那個江聞岸躲在被子後面,露出一雙眼睛,盯著面對著牆壁躺著的沈延,小心翼翼道:殿下,我來了。
沈延不說話,他便悄悄靠近了幾分,將被褥堆到他床上,柔軟的鵝絨被十分暖和,半搭在沈延腿上。
床上的人卻像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挪開腳,離那床被子遠遠的。
沈延終於說話:出去。
江聞岸瑟瑟發抖,除了穿過來的第一天以外,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小傢伙這麼冰冷地與他說話。
當下有些不習慣。
他欲哭無淚,可憐兮兮地道歉:對不起啊,我昨夜真的不是故意的,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下你我都無力與太子抗衡,唯有先忍著,待日後有能力再
不知是哪句話觸動了他,沈延突然轉過身來,臉上罕見地露出了豐富的神情:你想對付太子?
啊?
他臉上神情難以捉摸,只看著江聞岸道:你知不知道,若是我把你方才說的話告訴太子,你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