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因為他是站在畫界巔峰的神,所以他可以肆意揮霍這種高人一等的傲慢態度。
可真的錯了,全都錯了!
生在那樣的家庭,有一個遠嫁異國對他不聞不問的母親和近在咫尺卻永遠只有冷語拳腳的父親……他的整個孩童期,完完全全是一場黑暗的噩夢!
怪不得十幾年後,當他母親終於記得這個兒子,將他接去法國時,他會對初次見面的哥哥做那種事。
一個是養在歐洲貴族莊園,跟在美麗年輕母親身邊的天之驕子,另一個,卻是被困在絕望底層,遭父親孽打,一步一步靠自己努力活過來的暗默少年。
明明是親生兄弟,卻因為母親的取捨而天差地別。
他眼底的冷漠,沒有人會懂。
再歉意的補償,也不可能追回他失去的童年。這是已然印刻在他生命裡的人生,那段人生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可能重來不可能改變。裴瀟姬即便傾盡她餘下的人生去彌補,也不可能再換回他的前半生!
所以,無論她做什麼說什麼,他都不可能去原諒。
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前,她曾因好奇問過他,為何筆下從不出現女人?
當時得到的答案令她很無語,他說,女人這種生物,他沒有興趣落筆。
那時看著他冷酷漠然的側臉,她在心裡將他反覆罵了數遍。一直以為他只是太高高在上,所以驕傲到不屑,可她現在好像慢慢懂了。
就像之前當她問及他的家事他的母親他很多次回答“無關”一樣。
拒絕,代表的或許並不是冷漠。也許他只是不會表達他真正的意思,也許他只是不想別人看到他的脆弱面。
那些過去了的卻無法被遺忘的黑暗時光,他從未真正釋懷。哪怕在那之後的很多年,當他的人生完全逆轉,當他已站在畫界的頂端成為眾人膜拜的神,有些東西,依舊潛伏在身體的最深處。
也許很多年後,他會徹底忘記這些,也或許,這一切會一直伴隨他到人生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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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瑟打來電話時,她剛剛下出租,正要走進青山醫院的大門。
對方語態平緩沉穩,聽來似乎只是普通的問候電話,但安顏然能聽出他的意圖。先前問裴瑟要舊宅地址時她什麼都沒說,依對方的個性,但凡與夏潯簡三字搭邊的事,他都有興趣。
“你和你母親當年重見夏潯簡後,有問過他父親的去向嗎?”雖然曲折,但她相信只要他們有去查過,便不可能不知道。
裴瑟沒料她會突然問這個,頓了頓才答道,“聽說很早就去世了。”
“那這麼多年你們都沒去墓地祭拜?”
裴瑟在電話裡低低一笑,似帶了些嘲諷,“他不肯說墓地的地址。”
“所以,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安顏然的話到這裡停止,並非覺得自己不便介入此事,僅僅只是覺得荒謬,並因這種荒謬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他是他的哥哥,初次見面就結下仇怨,此後多年針鋒相對,可他卻從未試著去尋找這一切背後的原因!只有怪責,沒有寬容;只有爭鬥,沒有體諒。這樣的兄弟,這樣的母親,也怪不得夏潯簡這麼多年連句真話都不願說。
她結束通話電話,搖搖頭,一腳踏入青山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