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靠在玄關的男人終有些支撐不住,身體慢慢下滑。
一雙柔軟手臂自旁邊伸來,緊緊抱住他腰身,用纖瘦的肩膀將他用力托住。
滾燙的體溫透過單薄毛衣傳來,安顏然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她抬頭看他,“你果然在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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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顏然搓搓冰冷手指,再次看了眼關得死緊的大門,不得不面臨自己又一次被人丟出門外的窘境。
某人明明生病了,卻還要執意趕人。
說實話,半小時前看到他一臉冷硬又執意推開自己的模樣,她心底竟竄起了詭異怒火。
怒這個感覺,從來都不可能出現在她面對夏潯簡時。
可在他否認生病,並拒絕吃藥的那一刻,她很認真的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有些怒了。
“你身體這麼燙,還說沒病!昨天下了一夜雪,你連外套都沒帶,又不知道開車去了什麼地方,就沒想過我會擔心嗎?”
“你給我閉嘴。”他靠在沙發上,撐著太陽穴不住按揉。
“你吃藥我就閉嘴。”她走到他面前,遞上水和藥。修長的手揮來,水杯和藥灑了一地。
他睜開眼看她,“你已經不是我的學生,這些事和你無關,你只要消失就可以。”
安顏然把胸口那股氣壓下去,再次倒了杯水,拿著藥擱到茶几上,“我會消失,不過你得先吃藥。”
她半蹲下,伸手去探他額頭,非常燙。她心裡著急,取過沙發上的絨毯,展開披上他肩膀。
“我沒有生病,我讓你滾!”水杯再度被揮翻,灑了她一身。
她蹲在那裡怔怔看他,他別開目光,站起來朝樓梯走。
看著那道走得並不是很穩的背影,安顏然的怒意終於壓到了盡頭,“夏潯簡你給我站住!”一年多了,這是她第一次當面直呼他名字。
那道身影頓了頓,又再度朝前。
她幾步上前拽住他,擋在他面前,“我已經答應你我會離開,你為什麼不能先吃藥!”
“我吃不吃藥跟你無關!”他反手拉住她,將她朝門口送,“你少管我的事,立刻給我消失!”
“你到底在生氣什麼彆扭什麼!”她反正豁出去了,“那段影片裡談到的事你不是早就清楚了!我那些小心思有哪個能逃過你耳目!你現在氣成這樣,難不成……難不成你是在吃醋嗎!”
推著她的手停滯片刻,隨後以數倍的力度直接將她送出別墅大門。
就這樣,在這個冬天,她再一次穿著拖鞋沒穿外套被擋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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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的落地窗又一次發揮了功用,安顏然花了十分鐘,回到溫暖室內。
二樓房間內,他和衣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唇色蒼白,眉間的褶皺很深,滿臉都是疲態,然而即便是病重的這一刻,他卻依舊俊美得驚人。
安顏然的心一陣沉沉的疼。他都生病了,她還跟他怒什麼呢?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越是和他對著幹,他就越固執。她剛才那麼兇,不是逼著他不吃藥麼?
她放輕手腳,把藥和水杯擱在床頭櫃,進浴室溼了塊毛巾,然後坐在床沿,輕輕覆在他額頭。
高燒延遲了他平日敏銳的神經,冰涼毛巾的接觸,只讓他發出不適低喃。
她撫撫他發燙的臉頰,又去浴室擰了塊毛巾,拉開他領口開始擦拭他發燙的身體。
他動了動,終是緩緩睜開眼。幾乎就在下一刻,她的手腕便被髮燙的手指扣住,他的怒意並沒有減退,擲開她的手,“走開!”
她怔怔看著到了此刻還堅持趕人的他,突然俯身將他緊緊抱住,“不走。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