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揚馬頭,卻不敢停下來。
這個時候再回封地,等於自尋死路。
聖旨上說的清清楚楚,要把軍隊交給李尚書作為援兵,並且自己不得擅自離開封地。
現在已經離京城頗近,如果再折返回去,必然坐實了自己違抗聖旨的情況。
這他媽的就很沒辦法了。
皇上亂來,可是除非自己造反,沒人敢制裁那混小子。
現在自己也亂來,回去往前走都可能是一條死路,搞不好還有其他藩王和他串通一氣,早就領著兵去了封地裡,等著來一出甕中捉鱉。
“殿下?”一旁的謀士不安道:“還往前走麼?
肅王抬起頭來,看著黃昏中的如血殘陽,咬牙道:“走。”
越往前,越能聽見依稀的號角聲。
他突然感覺哪裡不對勁,眯了眼睛試圖看的更清晰一些。
怎麼好像……有很多的軍隊都在那裡。
難道都在等自己嗎?
這件事情從爆發到現在,無論是李尚書還是他自己,都沒有給自己留太多思考的時間。
聽說京城被圍困之後,肅王就不敢再拖延時間,畢竟一旦亡了國,皇帝被擒被殺的話,他們這些想過太平日子的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可是現在已經能看見京郊的軍隊了,肅王的心才後悔起來。
哪怕出發之前多想一會——多思考哪怕一炷香的時間,也不會有現在這般進退維谷的情況!
悔不當初!
-2-
兩萬餘人的軍隊收到了放緩速度的號令聲,開始放慢腳步靠近京郊。
肅王御馬在最前方行路,一眼就看見了極為奢華而又大氣的御駕。
前後有金傘金蓋,還有兩列儀仗兩列護衛,長毯虎皮龍椅一應俱全。
那個年輕人穿著錦繡燦爛的龍袍,正坐在全軍的正中間,顯然在等待著自己。
什麼意思?
肅王愣了下,終於勒了韁繩,緩緩的停在了軍隊面前。
皇帝他坐在五軍之中,自己就算想要接近他,身後的這一溜軍隊也是必然不可能跟著進去的。
“肅王——”李承勳尚書飛馳而來,伴隨著白馬的一聲高嘶,直接在馬上拱手道:“若要面見陛下,還請隻身一人前去。”
若陛下是在皇宮之中,肅王也好意思帶著馬強闖入城,質問下這貨到底要搞什麼。
可是現在,五軍上萬人明顯都嚴陣以待,無數雙眼睛都盯著自己。
他感覺是三大營的禁軍全部都出來了,怎麼可能會容忍自己亂來。
“……好。”肅王咬牙道。
盾兵們整齊劃一的分開,露出了一條小徑供他們二人策馬前行。
待到了那儀仗隊前,李尚書從容下馬,示意肅王也跟著自己前去。
肅王心裡還記掛著自己的兩萬軍隊,此刻只強撐著控制好每一絲細微的表情,氣勢洶湧的大步走了進去。
“臣,拜見陛下!”
他低著頭,沒有看清這個素未謀面的皇弟。
餘光只能掃見,他龍袍上繁複的金線。
“肅王。”
那個年輕人緩緩開口,聲音清冷寒徹。
“朕,什麼時候讓你來此,拜見朕了?”
虞璁看著這個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神情壓抑而不悅到了極點。
他算清了這個男人的子嗣,膝下第一代都頑劣不堪不通權術,第二代還都嗷嗷待哺,沒幾個行過冠禮。
哪怕肅王一族領旗造反,他的宗族也已經被自己親手一一清算盤剝甚至扼殺,根本就是孤掌難鳴!
肅王沒想到這皇帝連免禮平身都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