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最後一次上朝。
從今以後,嘉靖帝都將醉心於道術青煙,不再早朝。
“陸炳。”
“臣在。”
“去,把大理寺卿萬採架過來。”
呆在佇列中的萬採猝不及防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慌慌張張的就被兩個錦衣衛拉到了他們的面前。
人在被割喉的時候,血可以噴濺多遠呢?
虞璁看著那兩眼瞪得渾圓的臣子,突然揚起了淡淡的笑意。
今天不殺他一個蛀蟲,明日就會死一片的子民。
或死於韃靼,或死於倭寇。
但罪惡,都是在這些人的手中締成的。
“陛下——陛下抓臣是何故啊!”
萬採明顯沒想到怎麼突然自己被逮了,還在拼命的掙扎求饒,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連拖帶拽的拉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他原以為這都七八年過去了,皇帝不是從來對貪汙之事都不聞不問嗎?
如今連一點風聲都沒有,怎麼就突然開始抓人——抓的還是自己?
難道是要被架過去訓斥問話嗎?!
“萬採。”虞璁慢慢道:“朕聽說你貪贓枉法,魚肉百姓,賣官勳爵,妄議聖上,可有此事?”
“陛下!絕非如此!”萬採這時候都快被嚇得尿出來,大腦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駁,只拼命的搖頭道:“陛下,那都是謠言啊!一定是有小人反咬一口!望陛下聖鑑!!!”
“陸炳。”
“臣在。”
虞璁緩緩地抬起眼皮,冷冷道:“在他上朝之時,你們抄完家了麼?”
“回稟陛下,已擬了單據,快馬趕回宮中了。”陸炳作了個揖,接過暗處某個錦衣衛遞來的字條,示意可以開始唸了。
中央集權要管,君主專制也要管。
虞璁勾唇一笑,看向那如一隻雞般還在瘋狂掙扎的萬採,啟唇道:“讀。”
“經粗略統計,已查獲:
金條五十櫃
白銀三地窖
翡翠白菜十五顆金玉瑪瑙數斤
……”
一聽到這一項一項的全都被抱了出來,萬採甚至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來的及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哀鳴。
那二十多個臣子沒想到皇上會突然來這麼一著,此刻哪怕跪的都沒有知覺了,也不敢把頭抬起來。
不是怕朕亂來麼?
這一亂來,不就什麼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虞璁一抬手,從容道:“殺。”
那些跪著的人中有人猛地一顫,明顯恐懼到不想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
陸炳從那兩人的手中接過抖的似篩糠的萬採,揚手一抽繡春刀,將他脆弱的脖頸對準了那一眾沉默如羔羊的文武群臣,還有那跪著的二十多個違逆。
“譁——”
萬採的頭顱猛地揚了起來,身體發出不由自主的顫動。
他的動脈和氣管在這一刻被同時割開,發出了駭人的嘶嘶聲。
猩紅的血液在一瞬間如滅火器般噴濺爆發,直接噴在那些臣子的臉上脖子上衣服上,每個人都在發抖,可每個人都不敢動。
這是真正的血液啊。
皇帝居然當著他們的面,將一個罪臣割喉而死!
楊慎低著頭站在佇列中,突然有那麼一瞬間的慶幸。
當年他們仗著陛下年幼,在朱門前嚎哭似泣靈,其實已經是對帝王尊嚴的踐踏了。
那時候的陛下還只是十六歲的少年,便吩咐當庭杖責,將自己毆打致死。
如今新老官員們交替,殺雞儆猴的一幕竟然再現。
還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