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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 四判 她笑我稚戀不熟
是夜,曉鏡但愁。
明韞冰於萬籟俱寂中睜開眼,沉默地挪開梁陳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抽走被他扣攏的五指——這很不容易,因為梁陳握的雖然不緊,但勾得頗實。
他試了兩次,順利地離開了那隻手。起身的瞬間,覆在身上的、由神明帶來的溫度如影而逝。
梁陳的眉眼在夜色中總是格外清俊,明韞冰看了片刻,傾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個安靜的吻。
與魂契的契印一亮而隱,那彷彿溫柔鄉的感覺能讓神明睡得更沉。
明韞冰的身影如煙飄散,再次出現,已在客棧的最頂層,那是一個開放的陽臺。大半國土被花架佔領,形態各異的花在架上招搖,因鬼帝的頻繁光顧,休管應季不應季,一律盛開,此事還讓客棧老闆疑惑了很久。
供旅客喝茶談天的桌椅反映著月光,寂寂寥寥。明韞冰避開幾張花枝招展的精緻搖椅,揀了只樸素的高腳凳坐下。
暗夜中似乎一切可供洶湧的東西都因他而流動起來。
所屬陰序的植被水流、銅鈴鱗爪,乃至封閉的祠堂院落都不斷漫溢鬼氣,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推動,漩進了一個以鬼帝為中心,看不見的渦流。惟有風暴中心的人,就如颱風眼般巋然不動。
很難形容那種風神,但嗚嗚咽咽的鬼哭裡不免夾了些意味不明的求歡之吟。
明韞冰沒聽見似的,輕描淡寫拂開一浪一浪的鬼風,目光專注在他開啟的東西上。
——半空中浮現出一隻沙盤,所演的正是九州地界,山巒水勢,重城偏村,一一明晰,堪稱八角俱全。與梁陳觀世用的那個陰陽氣象儀幾乎一模一樣。所不同者,梁陳那個只用來監測陰陽序的情況,他這個麼……
明韞冰翻手一握。
堪輿圖上,濃重的煞氣頃刻溢滿九大洲,肅殺無比,不詳萬分,令人膽寒。
明韞冰眼底沒有一點情緒。
純陰氣象儀隨他的心緒來回變換方位,放大縮小——如果梁陳在的話,很容易可以看出那正是第二階天的四道天柱所在之地。
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汩都、涼珂、過溪、最後一個是——
鬼氣的漩渦倏然收起,周遭綠葉狂顫,簌簌的落了一地,瀆神循聲而動,將那東西勾住拔回,啪的一聲摔在明韞冰腳邊!
明韞冰眯眼一掃:“是你。”
摔的七零八落的是一柄拂塵,瀆神一散開,它就自動飄起,落在明韞冰對座,法器的周圍泛出流光,匯成一個若隱若現的白髮少年。
遊絲素來少私寡慾的臉上有些憂鬱之色:“……明大人。”
“道衡家風高尚,想必最教你光明磊落。”明韞冰冷道。
“……”遊絲虛弱發誓,“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不跟大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