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虞璁那七舅老爺外姑婆把玉米杆子收集好了之後, 集中一寸寸的鍘碎這些玉米秸稈,然後把它們裝在黃缸地窖塑膠袋裡,讓這些被鍘碎的秸稈能夠自然發酵。
秸稈會因為密封的厭氧環境,以及乳酸菌的天然發酵,讓大部分的微生物停止繁殖。
而這些飼料在加工之後,會帶有天然的果香味,聞起來好像還挺好吃……
當然那個土法子是針對玉米杆子的,現在這個水草含水量過多,肯定還要擠掉一部分的水,壓縮體積集中裝載以後,再召集人群處理。
在等待這群蒙古人來回追捕以及互相通知的過程裡,明軍趁著帶小豹子遛彎的功夫,真派了一撮人去割了幾大麻袋的青草來,好好的研究下陛下說的那玩意兒該怎麼做。
這些水草被分作四組,交給各軍想著法子再處理一道,沒想到真有人能讓這玩意放了十天還不壞,一群羊羔吃的賊香。
所以這一次的會議在某種程度上,其實跟科研報告展示會一樣。
虞璁聽完巴爾斯博羅特的彙報之後,簡單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立場,同時宣佈了圖魯博羅特死罪,命人明日午時問斬。
圖魯依舊被捆的跟粽子一樣,一臉灰白的看著這幫蒙古親戚沒一個肯救他的,心裡比死了還難受。
皇帝這次穿了錦繡輝煌的龍袍,坐在最顯眼的位置,旁邊的侍衛皆戒律森嚴。
所有人都以為圖魯會是今天會議的重點,沒想到這貨的事十分鐘不到就解決完了。
這烏泱泱的叫一大群人過來,難道不是為了批判批鬥他有多離經叛道嗎?
伴隨著驚堂木的一聲脆響,虞璁緩緩的站了起來。
“今天與諸位會見,一是要定濟農之制,二是要問諸位草原之治。”
這話一出,伴隨著翻譯的大聲複述,許多人的臉直接就黑了。
——你一個外族皇帝,竟然想幹涉我們蒙古人的內務?
輪得到你來談?
之所以有這樣自相矛盾的情況,那是因為中國的朝貢制度,也是自相矛盾的。
說是朝貢,就是萬國來朝,什麼交趾暹羅高麗統統來使,但是這件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他們這些小國確實都帶著禮物來了,可盼的就是明朝以及從前諸朝的豐厚賞賜。
說白了就是中國一直打腫臉充胖子,用這種看似樂善好施的姿態在散財。
表面上當然宗主和藩屬清清楚楚,可是人家服軟完全是順水推舟,吃人嘴短。
瓦剌和韃靼的首領都對中國俯首稱臣,那是因為他們生產力低下,盼著能得到大量的賞賜,把自己那些病弱的馬當成貢品獻上去,換回來許許多多真金白銀,也算是相當划算的買賣了。
所以這些蒙古人對中國皇帝的敬畏,有真有假,此刻就是不服。
他們只是借用明朝皇帝的認同,來推進立汗之事,但並不是真的樂意讓明朝皇帝來管。
此刻非議和細碎的嘀咕聲越來越明顯,虞璁倒也不慌不忙,直接讓唐順之推了小黑板過來,拾起了一根粉筆。
他露出了淡然的微笑,忽然開口道:“你們蒙古人的總兵力,加起來,不超過八萬了,對吧。”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挑釁和示威!
此話一出,幾個脾氣大的首領直接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旁邊的侍衛紛紛亮刀,刺啦一聲又逼著他們都重重坐下去。
虞璁這一整年裡,都在算他們還剩多少人。
整個蒙古族的人口大概有兩百萬到三百萬人,而這其中刨去老弱病殘和婦孺,真正受過系統訓練的將士加起來不超過二十五萬人。
但這二十五萬人,有兩大部分是跟隨這圖魯博羅特和阿爾博羅特去逃難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