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那樣的笨重又落後,看起來簡直跟個鐵筒沒有任何區別,也足夠讓他觀察和研究許久。
虞絳那個時候還笑他,是不是太久沒出來逛,個鐵炮仗都能瞅那麼久。
後來他百度一搜,去了一趟軍事博物館。
北京軍事博物館放的東西,都齊全而且真實,把這皇帝看的一愣一愣的。
現代人打仗都這麼玩的嗎?
炮彈?坦克?轟炸機?
他看見那螢幕裡翱翔而上的飛機,一度開始思考自己過去的那個王朝是有多落後。
然而更為震撼的,還是閱兵儀式。
中國每逢建國十年的時候,都會舉行盛大的閱兵式。
按照規格,肯定是有飛機坦克迫擊炮等等東西去廣場上溜一圈,給全國乃至全世界的人民們開開眼的。
天安門肯定擠不進去了,但是作為北京人的特殊福利就是,半夜可以去馬路牙子上看坦克。
從演練到正式閱兵,坦克和各種導彈都會順著北京的主幹道,從郊區軍區一路往中央運輸,時間大多都挑在三更半夜參與彩排。
那天朱厚熜被虞絳叫醒,被拉下樓去看東風導彈和裝甲坦克的時候,才真正的被驚醒。
那是他見過的,真實的最龐大的東西。
比大象,長頸鹿等種種動物,都要來的冰冷而又彪悍。
馬路上只有昏黃的燈,映照那道路上緩緩向前行駛的鋼鐵巨獸。
軍人端著武器緘默的站在上面,如同鷹隼一般看著遠方。
而那巨獸,哪怕隔了十幾米遠,也能讓人感到震撼。
這樣十幾米長的巨獸,一旦啟動,將會是如何的摧枯拉朽?
朱厚熜揚起頭來看那坦克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如兒童般懵懂而又渺小。
“父皇?”
“嗯。”他從回憶中驚醒,只看向朱載基道:“等會議結束以後,你帶我去巡視一下。”
“好啊。”朱載基露出驚喜的笑容來,只快速行了個禮道:“兒臣去準備等會的彙報和小結了,謝謝父皇!”
朱厚熜目送著那個孩子小跑著遠去,忽然想起來了什麼。
基兒?
朱載基?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本想抬手叫住那十七八歲的孩子,卻還是又把手放下了。
歷史中的皇長子朱載基,嘉靖十二年八月十九出生,兩個月以後就去世了,諡號為哀衝太子,葬於西山。
在他之後,孩子們先後夭亡,不得安寧。
朱厚熜雖然是嘉靖七年就離開了這個舊世界,去了全然陌生的現代,可是當他讀到這一段歷史的時候,內心的震驚和愕然也是難以言表的。
——怎麼會,怎麼會?!
如今的朱載基,身材挺拔而笑容陽光,還蹦躂著邀請自己去兵部看看。
就如同做夢一樣。
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那個與自己交換了十幾年人生的男人,真的幫自己把這幫小崽子們都養大了啊。
朱厚熜突然露出無奈的笑容來,只轉身跟著穆紫往天字廳走去。
會上一共只有兩個皇嗣發表講話,而且唸到自己名字的時候,神情也極為坦然。
沒有半分因為自己是皇族的避嫌,也沒有任何自矜和驕傲的神情。
長公主和大皇子表現的都非常沉穩而又出色——這讓他有些期待其他的幾個孩子。
朱厚熜聽著朱載基略顯青澀的報告,目光往下面掃去。
有幾個人他是認識的。
但是有幾個老臣……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按照道理,這種年歲的老頭,怎麼說也應該在自己初入宮的時候就進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