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會議興於西漢,流於明朝,到了最近幾代,幾乎就是官員之間的一個形式,並沒有多少實際的用途。
集議制往往是宰相召叢集臣開會,再把決策報給皇上。
——如果是早朝開會,恐怕沒等大臣們爭出個結果來,外面的一眾小臣就得凍死在廣場上了。
皇上左右一琢磨,吩咐黃公公去尋個大些的屋子,再將一溜長桌拼起來,把龍椅搬到首處,再放個驚堂木。
他有預感,等會要是一吵起來,指不定得多亂。
六部尚書、內閣學士都聚集場中,待虞璁揮袖示意平身之後,再各自使著眼色,略有些慌亂的一一坐下。
虞璁坐在龍椅上,看著這不設名牌的長桌旁,他們是如何選定位置的。
這位置的分佈和每人的神情,都代表了不少的東西。
陸炳被喚到了他的身側佩刀而立,神情肅穆。
在一眾中年人的謙讓中,一個老者神情淡然,待拱手一禮之後,便施施然坐上了皇帝右手邊的第一個位置。
這是……首輔兼兵部尚書,楊一清。
虞璁瞥了他一眼,心想果然長了副老狐狸的模樣。
這老頭兒比張璁還年長許多,看起來一派斯文,不言不語,可在歷史上,他熬過了三個皇朝,親手佈下了刺殺當時大宦官劉瑾的局,挽救明王朝於危難之中。
老頭兒雖然皺紋都溝壑縱橫了,但仍然精神矍鑠,眼睛裡透著一股精氣。
虞璁抿了口茶,眼瞅著一堆人終於坐下,清了清嗓子道:“從今往後,朕將不定期的舉行集議,一來探聽民間動向、朝政實施情況,二來釋出政令,與諸君同商共議。”
楊一清眼睛一眯,露出了幾分讚許的神情。
“這會議往後,由朕來主持,凡是要發言者,必須舉手示意,在得到朕的同意之後,再起立發言。”虞璁說到這兒,總覺得自己跟高中生班長一樣,說話一板一眼的,仍嚴肅了神情道:“會議期間,不得相互推諉攻擊,也不得談無關之事——違者杖責二十。”
既然是君主專制,就不用太民主。
他是這帝國的皇帝,也是未來整改的執鞭人,他們只需跟緊步伐便是。
十來位大臣面面相覷,齊齊應了一聲。
“很好。”虞璁淡笑道:“張卿,先由你來解釋一下,這新立七部之事。”
張璁愣了下,忙不迭起身作揖,說話雖然略有些間斷,但還是把從前他囑咐自己的那些,都一一講了清楚。
這一說不要緊,其他的一幫老臣神色一個個跟走馬燈似的變起來,還沒等張璁講完,有的人就明顯想拍桌子跟他理論一番了。
虞璁含著笑看他們憋著想說話的模樣,等張璁句子一頓,七八隻手就紛紛舉了起來。
“張卿,坐。”虞璁放下了冰裂紋杯盞,慢條斯理道:“在諸位愛卿發表言論之前,朕有話要講。”
“從今往後,治國方針改為‘實業興邦’。”
他緩緩站了起來,年輕的身姿卻綻露著令人敬畏的氣魄,語氣沉穩而又強硬。
“朕知道,這過往的歷朝歷代裡,都興禮制,重儒學。”
“禮儒不可荒廢,但實務亦不可荒廢。”虞璁加重了語氣,目光看著眾人,沒有任何的畏懼:“一味追求詩書禮儀,無法抵禦韃靼外寇,無法剋制洪澇山火,也無從為百姓們謀福祉,振興天下。”
此話一出,連方才還沉穩淡定的楊一清也變了臉色,群臣都憋著想嘀嘀咕咕的心思,奈何帝王的氣壓和打板子的威脅在那,沒人敢出頭被揍屁股。
“桌上已為各位備好了紙筆,這次會議的內容,請各位詳實的記下來,回頭寫一份感想報告,往上抄送一份,再往下誦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