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國治一愣的功夫,才見慕容曦隨後下來,雖疑惑這個臉生的小子是誰,也不敢怠慢,忙道:“微臣叩見六皇子。”說著就要跪下。
慕容曦一伸手扶住他:“黃大人尚在病中,這跪就免了吧。”
一句話說的黃國治老臉通紅,好在久處官場,臉皮早鍛煉出來了,不過一瞬便恢復自然:“勞六皇子親至,微臣實不敢當。”
慕容曦笑道:“黃大人就不用客氣了,黃大人是汝州布政使,這南陽剿匪一事可不能少了黃大人,黃大人這病不好,爺回京之日就遙遙無期了,碰巧,遇上一個神醫,想起黃大人的病,若能藥到病除,豈不是南陽百姓之福嗎,大人說,爺這話可在理兒?”
“蒙六皇子惦念,微臣著實擔當不起。”說著不禁看了懷清一眼,心說,這個十三四的小子就是六皇子嘴裡的神醫,這不笑話嗎,難道六皇子讓神醫瞧病是假,來試探自己是真,試探自己跟許克善是不是有勾結,若有勾結,直接辦了。
當今皇上什麼脾氣,黃國治這個老臣還是相當清楚的,輕易不發話,要是真發了話,那就絕無轉圜,說白了,想辦誰,誰就只有死路一條。
想到此,黃國治脖頸子縫兒裡一陣陣冒涼氣,琢磨著為今之計,要想保住自己就得把許克善扔出去。
念頭至此,咬了咬牙,一等進了大廳,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道:“微臣該死,微臣有罪。”
慕容曦瞥了懷清一眼,心說看來不用我這個郎中出馬了,懷清也暗道,這黃國治好歹也是武將,這膽兒也太小了,還沒怎麼著呢,自己就請上罪了。
慕容曦坐在當中的椅子上,身子略往後靠了靠道:“黃大人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請什麼罪,莫非病糊塗了?”
黃國治急忙道:“微臣該死,不該收受賄賂,下官過生日的時候,南陽守備許克善給微臣送了一件壽禮,當時賓客盈門人來人往的,府裡的管家也未在意,收進了庫裡,昨兒清點的時候,微臣才知道,許克善送的是一尊彭祖像。”
慕容曦挑了挑眉:“彭祖長壽,過壽的時送正相宜,何罪之有?”
黃國治抬起頭來吱吱嗚嗚的道:“許,許克善送的這尊彭祖像有半人高,而且……”說著越發小聲:“是金的。”
懷清愕然,雖說早知官場自有一套行賄的手法,可也沒想到能這麼幹,半人高的彭祖像,純金打造,這得多少錢啊,這比直接送銀子可高階多了,既送了禮,還有了個光明正大的名頭,真是一舉兩得,而許克善送的禮越重,就越說明他心虛,而黃國治這廝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不 知道?半人高的金人得多重啊,在庫房裡放了小半年才發現,糊弄傻子呢,不過黃國治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倒真用的巧,知道此時正是用他的時候,他先請罪,把 許克善推到前頭,他自己卻摘了出來,即便有罪,可他剛說了,不知情,就算捅到皇上哪兒,也不可能罷官削職,反倒他手握兵權,拿準了南陽剿匪得用他,剿了山 匪,追回稅銀,黃國治就算戴罪立了功,至多一個功過相抵不予追究,這老狐狸當真是官場的老油條,事事都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