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道雪光,直衝明韞冰臉面。梁陳瞥見,一個彈起就攔住那光,猝不及防地和明韞冰一起被晃了一下神。
那只是一瞬間。
但梁陳看見了不同的面孔和他們一樣坐在這大窗之下,窗外飛雪或天光澄澈,光陰不一,他們面貌形體都不相同,或坐或臥,燭斷雪融,轉眼就已散如九秋蓬。
數十張面孔的側臉有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恬靜專注,靜垂著眸,安然而讀,手中一卷書。
守靈道:“在齋書檯住過的人都是快要消散的常鬼,他們走時,一般都會留下一樣東西做留念,然後徹底死去,我守的就是他們這些記憶。每一個人散去的人會把面容送給我,稱為換代,我是辛丑十一的第二十二代守靈。我沒有姓名。”
梁陳默默收了小車,守靈滿頭大汗地坐在一個倒扣的杯子上,髮髻亂了好多。
“大、大神……我交代完了,”見梁陳頷首,守靈又擦汗道,“其實我根本沒想抵抗。而且我就睡在那幅畫裡,我跑不了的。”
又不是什麼秘密……
然而姓梁的還是很缺德地把人家放在木輪子裡跑了幾十圈,並且頗無人性地用光控制,速度越撥越快。
梁陳其實就是覺得好玩,聞言汗如雨下,假笑道:“我就是覺得你太虛弱了,小姑娘家家的,一陣風就吹跑了,叫你鍛鍊鍛鍊,哈哈。”
“這麼說這個義學,還真是義學啊。”
“當然啦!”守靈驕傲地挺起胸膛,“我們師祖樸老先生就是最最善良的!”
梁陳都還沒見過這位,隨口道:“何方神聖啊?想必是個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