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本就是南方的鳥,原在你們大晏境內修行,幼時翅膀殘疾,被一間道觀的觀主收養,那道觀原是上古時期的洞天福地沒落之後建的,裡頭有些了不得的法術,只是後人短命,學不會罷了!”
“不知那道觀叫什麼?”
“怎可告訴你?”
“梆!!”
“嘎!”
伯勞鳥頓時又慘呼一聲,轉過頭去。
卻見那隻三花貓早已把拳頭收回去了,正坐在地上懶洋洋的打著呵欠,好似剛剛出手的不是她一樣,又好像毆打傷鳥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本就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毫無心理負擔,自然也毫不在意。
“在競州,你有本事就自己去尋!”
“競州啊……”
“別問我名字,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壺中世界青天近,洞裡煙霞白日閒。”
宋遊一邊念著,一邊低頭,打量著這隻鳥的反應。
卻見鳥頓時睜大眼睛,饒是身受重傷,也在地上撲騰了兩下。
“你怎麼知道?”
“這世間留下的上古傳承已不多了,在下行走競州時,剛好遇見過一家,便隨便問一問。”宋遊微微一笑,“看來猜對了。”
“這與他們無關!”
“在下會分黑白。”宋遊又問道,“可是足下又為何會來北方呢?”
“……”
“不答麼?”
“北方有人可吃,吃人修行快。”
“為何會去照夜城呢?”
“那裡妖怪多。”
“為何會去相助塞北人呢?”
“塞北人大晏人又有什麼區別?”
“足下難道不知,自上古亂世之後,妖魔神鬼便不可再參與人間紛爭了麼?”
“人都吃了又有什麼區別?”
“原來如此。”宋遊點點頭,“所以足下和別的妖鬼相助塞北,便是因為塞北人應允你們吃人麼?”
“打下大晏,分我們四州之地。”
“僅是如此?”
“還要怎樣?”
“在下只想問問,有沒有別人暗中指使。”
宋遊依然如先前一樣一邊平靜說著,一邊打量著它。
只是可惜了,人很難從貓的臉上看到表情,自然也無法從一隻鳥的臉上看到多少神情。
只見得地上的鳥依舊如常,甚至還嘲諷他:“你是不是覺得,這世上一切都該是你們人來操縱的?”
“有道理。”宋遊又點點頭,“在下已問完了,不過也多好奇一句,既然足下幼時殘疾被人收養,後來得道,又在道觀中修行學習,難道道觀之人沒有勸足下安分行善麼?足下又是怎麼走上吃人害人這條路的呢?”
“你以為我這翅膀是怎麼殘的?”
“原來如此。”
宋遊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幼時被人折了翅膀,幸得道觀收養,後來得道,不能飛行,卻花苦心學了這“來去如意”的本領,也算勵志了。只是本就對人有怨,學這門法術又常常需要閉關獨處,對心性考驗極大,加之天性殘忍,不覺便入了魔道。
“我沒有問的了。”
宋遊收回目光,對邊上的將軍說。
“好。”
陳將軍揮了揮手,神情漠然:“用長槍插在城頭上。”
伯勞鳥頓時瘋狂撲騰起來。
有兩員武藝高強的將領親自上來,像提一隻雞一樣,將它拖了下去。
一時廳中之人仍舊不免唏噓。
這鳥妖雖不是什麼兇猛強悍的大妖,卻極難對付,又極其可怖,給城中將校造成的傷亡與恐懼比那些兇猛強悍的大妖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