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我西山派來柳江參會,師門長輩與師兄弟都去了安清,要不是有親人要接,我一個人去那鳥不拉屎的凌波縣搞什麼?”
“西山派在逸州,你叔父叔母怎跑到這裡來了。”
“都是苦命人,還不是找條活路?”女子看了一眼這群山賊,又拱手嘆氣道,“就是眾位好漢,要不是山下沒有活路,又怎會跑到山上去?”
這話真假暫且不論,可真是說到山賊們心裡去了。
落草為寇,哪有那麼瀟灑?
剪道劫財,少不得還得沾點血光,罪孽日深,晚上又豈是那麼好睡的?官兵每年一來,每回都要割掉一茬,誰又知曉今年不會輪到自己頭上?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還是拱了手。
“女俠還請走好……”
“謝字不多提,後會有期!”
女子也與他們拱手,這才又折回來,帶眾人通行。
宋遊緩緩經過,只是若有所思。
女子所言真真假假,依舊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也是透出這年頭生活的無奈。而她一言一行,看似照搬江湖禮節,一板一眼,細細想來,無論是起初給予的尊重還是後來無意間透出師門的威懾,或是最後的交心感慨,互相組合起來,才有了這最簡單的過關的法子。
若是動武,少不得麻煩與血腥。
怕是輸贏也不好說。
“這位女俠。”
“嗯?叫我?”
“還能有誰?”
“嘿!不稱足下了?”
“你好像更喜歡女俠。”
“你怎麼曉得?”
“看出來的。”
“怎麼看出來的?”
“表情,語氣。”
“你這人……”
女子聽出這是自己昨晚與他說過的話,便咧嘴笑了,隨即問道:
“叫我什麼事?”
“想從女俠口中聽聽這江湖。”
“你聽江湖幹什麼?”
“既是遊歷天下,又怎能錯過江湖。”
“倒也有道理。”女子點點頭,算是認可,又笑道,“不過這可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完的。”
“到安清恐怕得明晚了。”
“十文錢。”
“嘩啦……”
宋遊從懷裡掏出一小把錢,數出十文。
女子一把接過,這便開說。
宋遊則安靜聽著,自行在腦中整理。
江湖在古書中是個很大的概念,與“有限”這個詞相對,意味著所有、無限。
後來的江湖則是佛教傳入東土之後,佛門僧人有傳道和交流的需求,常在三江兩湖之地行走,稱之為走江湖。
再到後來這個概念被引申,被放大,逐漸不再屬於佛門僧人,而屬於全天下。這時的它已經成了一個與“廟堂”、“官府”相對的詞,雖不如古書中的江湖大,但也是一個很大的詞了。
僧侶道人是江湖,客商背夫也是江湖。
山賊土匪是江湖,城中渾人也是江湖。
民間幫派是江湖,漕鹽貨運也是江湖。
就連山間隱士都算江湖。
江湖是世間百態,人情冷暖,各大幫派、打打殺殺只佔其中極少的一部分。
要說江湖勢力,也是百花齊放。
只是大多並不是像武俠小說一樣,全都是練武教武的,好似存在的目的與延續的方式就是教出打殺好手。武藝是幫助吃飯的工具之一,但武藝並不能直接當飯吃,這些勢力建立的目的主要還是掙錢,或幫助自己更好的掙錢。
有鏢局這類主要靠走鏢生活的。
有漕幫鹽幫這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