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了三師兄!我自己真的可以!」
姜嘯被嚇得不行,眼見著那人已經大步流星的快走到軟簾旁邊,根本不聽他的話,姜嘯越是著急手臂箍得的越緊,這窄小的軟簾之後只有個盛著溫水的小桶,根本藏不住人。
他緊摟岑藍,恨不能將她塞進自己身體裡藏著,岑藍突然不怕事大的開口小聲問,「懷仇也是你的字?姜懷仇?」
姜嘯瞬間捂住了岑藍的嘴,猛地看向已經走到軟簾外的高大身影。
那身影頓時一頓,修煉之人五感敏銳至極,先前未曾察覺這屋子裡還有人,是因為岑藍修為太高,見姜嘯那般害怕故意隱匿氣息,那便是大能修者來了也覺不出異樣。
至於為何突然說話暴露,自然是見姜嘯越是緊張越是想要遮掩,她便越是想要裹亂,看著他心急如焚手足無措。
「你……」那牤牛弟子很快探知了岑藍想要他探知到的普通女弟子氣息,他似乎十分的震驚,隔著一層布簾,表情變化不可謂不精彩。
岑藍看他一眼,又看姜嘯,姜嘯面色慘白,知道掩蓋不住他軟簾裡面藏人的事情,卻也不敢暴露出岑藍,只是死死攬著她捂著她的嘴,試圖對著他的好師兄解釋,「三師兄,我……」
「我瞧你生龍活虎得很!」那牤牛弟子聲如洪鐘般敲在人頭頂似的, 「二師兄還擔憂你傷得太重,專門巴巴的要我送藥,哼!」
那弟子「哐」的一聲,轉身將藥瓶砸在桌上,翠綠的小瓶子瞬間出現了裂痕,他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口走,「傷藥乃是扶傷院的上品靈藥,一日三次塗抹患處,你……好自為之!」
那牤牛弟子橫衝直闖地出門去,將門狠狠砸上的瞬間,姜嘯提著的一口氣終於連傷帶驚的撐不住了。他箍著岑藍捂著岑藍的雙臂一鬆,雙膝一軟,朝著地上跌去。
解釋不清了,他也沒有精神去解釋,他甚至連埋怨岑藍故意暴露的氣都生不出,傷得實在太重了。
他跌坐在地上,手扒倒了他用來清洗傷口的那桶溫水,「嘩啦」一聲,他狼狽至極地跌在一地的濕漉之中。
他渾身赤{裸,長發濕漉,如藤蔓般纏縛在他的身前後背,他側躺在地上佝僂著,雙臂抱著自己疼得發抖。後脊上大片皮肉外翻,深可見骨的鞭傷流出的血和地上打翻的水混在一處,血腥味瀰漫在整個屋子裡。
姜嘯半眯著眼睛,已經處在昏死的邊緣,他看上去慘極了,如同一條被捕獲重創的瀕死鮫人般,上了岸失去了強悍的魚尾,新生的脆弱雙腿不足以支撐站立,只能任人宰割,取血割肉。
岑藍手指微動,本欲伸手扶他,可不知為何,看到他這幅悽慘瀕死的樣子,她心中竟然有一閃而過的快意。
她自認她幾千年參與幾場修真界大戰,見過的悽慘畫面數不勝數,無論是何種族,生命看似多麼強悍美麗,在瀕死之時也不過一灘糜爛的血肉而已。
她也自認從無見人苦痛心生愉悅的毛病,她就算不曾像蓮華門那些高僧般滿口蒼生,卻也向來懂得積德行善才能得正道,才能在飛升之時天劫之下不至於身死魂消。
可她竟然看著姜嘯這幅模樣,覺得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愉悅……
為什麼?
一枚獸丹而已,便能改她苦修三千餘年的心性麼,她不信。
岑藍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是血,無邊無際的染紅了她雙眼的血,但她什麼也抓不住,心中莫名的愉悅卻還在無邊無際地蔓延。
岑藍猶疑了片刻,姜嘯卻已經昏死過去了。
岑藍垂目看著他,感知到他的生命脆弱得不堪一擊,如大雨過後將要折斷的花,可她甚至有種擰斷花莖的衝動。
於是她蹲下,湊近姜嘯,鬼使神差地伸手撥開他側臉的長髮,蒼白卻俊挺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