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拎了把椅子過來,放他爸身後。
司啟山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雙手隨意交疊,看著楊菁之,臉上沒有喜怒。
季校長可還沒坐呢。
楊菁之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微妙的氣氛,還有一種階層的疏離感。
顯然司啟山是這個小屋子裡的頂層,而她大概就淪為底層了。
她心裡壓抑,如履薄冰。
空調的風呼呼吹著,但她仍然覺得背後一陣陣的冒汗,通體發涼。
季校長皺了皺眉:“楊老師,你真的說了這樣的話?”
楊菁之臉色陡然一變,這才明白,這位家長不是向她賠禮道歉來了,反而是來算賬的。
現在連季校長都不關心她兒子的壓力,反而揪住她一時的氣話不放。
她有些心寒,甚至下定決心,等陸銘畢業之後,她就去育成教學,無論盛華如何挽留,她都不會答應了。
她很快穩了穩心神,強硬道:“我也是一時氣急了,口不擇言,心裡不是那麼想的。”
司湛在她身後聽著,不禁嗤笑一聲,沒有說話。
司啟山恍若未聞,食指輕輕敲著腕錶,自顧自道:“身為教書育人的老師,即便是情急之下,也不該做出侮辱學生乃至學生家長人格的話。”
他轉頭看向季校長,指了指楊菁之,平靜道:“這說明老陳的思想工作還是不到位。”
陳谷國,闌市教育局局長。
季校長淡淡點了點頭,表情也變得有些嚴肅:“也怪我,這些年過於重視面子工程,忽略了對教學隊伍的要求。”
司啟山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不怪他,然後揹著身對司湛道:“去把你妹妹找來。”
司湛挑了挑眉,手插著兜,慢悠悠的走出門。
楊菁之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由得眼圈泛紅,在她眼中,這就是一夥大人物聯合欺負她,讓她屈服。
她只是一個為自己孩子爭取公平,爭取權利的母親而已,竟然在赤-裸裸的階級差異下,被無情鞭笞。
“季校長,那我兒子受排擠的事情怎麼辦,他就活該承受其他同學的嘲笑?他也想為學校爭光的,結果呢?”
楊菁之聲音裡帶著些許顫抖的哭腔,忿忿不平。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周遭安靜的只能聽見時鐘刷刷走動的聲音。
很快,司湛帶著童淼回來了。
童淼有些怯生生的看了看一屋子的大人,謹慎的站在司湛身邊。
其實在教室裡,她也沒有聽進去課,腦子裡滿是司湛的影子。
她擔心司湛,怕他被罵,怕他吃虧,怕他因為自己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司叔叔,校長,孫主任。”她糯糯的叫了一圈,然後望向吸溜著鼻涕紅著眼睛的楊菁之。
司叔叔來了,情況好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覺得,現在的楊菁之,有些像方才的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她並沒有哭,但楊菁之顯然已經很委屈了。
司啟山站起身來,拍了拍她的腦袋:“噥噥,當時考場上是怎麼回事,你好好說,不要怕。”
司啟山的手掌寬大溫熱,帶著擺平一切的氣勢,讓人莫名心安。
童淼輕輕舔了舔唇,睫毛輕顫,她低著頭,輕聲道:“當時決定的很倉促,但是我們一致認為,陸銘並沒有得獎的能力。”
楊菁之有些誇張的笑了一下,帶著哭腔的嗓音格外怪異:“需要我給你看看陸銘的成績麼,你們一群小孩子,憑什麼認為別人沒有能力!”
童淼真誠的望著楊菁之,小小鞠了一躬:“抱歉,但我答應了孫主任要得第一,育成高中很強,我們容不得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