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師的技術很好,全程都沒讓童美君受什麼罪,她的表情依舊柔和且自然,手指還保持著牽扯童淼時的姿勢。
放下手術刀之後,護士拿來紙巾給童淼擦汗,她額前的碎髮都被汗水打溼了,接過紙巾的手也在情不自禁的發抖。
手術過程中,她極力的剋制自己胡思亂想,但順利結束的一瞬間,所有堅強的壁壘都被一瞬間沖毀。
她就像第一個被醫生告知手術平安的普通家屬一樣,恨不得蹲下去痛哭。
助手跟了童淼那麼多場手術,還是第一次見她手抖,走出手術室之後,幾乎連杯子都要握不住。
司啟山和司湛就守在門口,兩人如出一轍的焦慮。
司啟山是擔心童美君的安全,哪怕知道童淼的技術已經是國內頂尖,要不是他不懂醫術,甚至恨不得進去跟童淼一起手術。
而司湛則害怕童淼的壓力太大,她這人以前有過前科,得過那種折磨人的病,司湛總怕那個毛病再找到童淼身上。
直到童淼陪護士一起推著媽媽出來,看著他們屏息凝神的樣子,露出個欣慰的笑。
司啟山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
手術很成功,起碼童淼反覆琢磨了很多遍,也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披露。
董誠特意給童淼批了兩天假,讓她好好照顧童美君。
這種機會對於專家級醫生實在是太過難得,全醫院都知道,董副院長特別惜才,對童醫生非常照顧。
但也因為童淼實在太過優秀,所以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們之間還有一層父女關係。
第二天童美君就醒過來了,她耳後留著一個小巧精緻的縫合痕跡,等以後長好了,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握握童淼冰涼的手,笑著說:“真好,你太棒了。”
童淼坐在床邊,用溼巾給童美君擦了擦脖頸,然後柔聲道:“媽,我不光是你女兒,還是你的主治醫生,你要老老實實把所有的感受都告訴我,不許有任何隱瞞,不然會讓我產生誤判。”
童美君小心翼翼的從床上坐起來,靠在枕頭上:“我當然知道,其實現在沒多大感覺,只是覺得耳後有些麻,但這也是正常情況,畢竟不通血了。”
“恩,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兩人從專業角度交流了幾句,童美君就又睡過去了。
手術畢竟是大傷元氣的事情,她仍然比較虛弱,多睡覺對恢復也好。
小小的病房裡實在待不了那麼多人,在司啟山的執意要求下,童淼和司湛被趕回家休息。
走出醫院的大門,脫掉習慣的白大褂,她懶洋洋的靠在司湛的車上。
人生中最艱難的事情解決了,童淼驟然有種一身輕鬆的幸福感。
從七歲開始就耿耿於懷的事情,終於在她二十九歲的時候圓滿解決了,她卸下了最後一件重擔,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擊垮她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