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徹底忘記一個人為什麼就這樣難,怎麼裴淮之就能那麼輕輕鬆鬆。
哭過之後,周酒軟綿綿地從床上爬起來,委屈地忍著餓,正準備走到浴室裡,把這剛剛哭過的臉給洗了,便聽到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小姑娘擰開水龍頭的動作一頓,不自覺握緊手心,心跳再次控制不住加速,她心不在焉地將手擦乾,小跑回床邊,拿過手機一看,不是剛才那個號碼,也不是裴淮之之前用過的號碼,周酒疑惑地點了接通,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出聲。
「餵?」周酒試探了句。
對方仍舊沒有開口,只傳來微弱的流水聲,像是酒從瓶裡落入杯中的聲響。
「說話呀?」
「不說話我就掛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一邊仰頭灌酒,一邊聽著周酒清甜軟糯的嗓音,透過手裡那臺小小的機器,傳到整個幽靜的地下室裡,連呼吸都不敢太過放肆,他怕他一開口,小姑娘聽出是他的聲音,便真把電話給掛了。
他單純地想,再多聽一會兒她的聲音。
半分鐘之後,電話傳來盲音,裴淮之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繼續又開了瓶酒。
酒店裡,周酒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看著手機裡那個陌生的未知號碼,心裡總有種強烈的感覺在告訴她,方才那電話是裴淮之打來的,然而片刻後,她又立刻打消了這一荒謬的猜測。
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自作多情這樣的壞習慣還是改不掉。
出神間,周酒隱約聽到有人敲門,這麼晚了,她想不出誰會來找她,等到敲門聲停了,門口的人走了,周酒才從床上下來,趿著拖鞋,小心翼翼走到門邊,確認門外沒有人之後,悄悄把門開了。
入目的是一臺酒店餐車,整整七層,每層都擺放了來自不同餐廳的特色菜餚。
周酒疑惑地往外看了眼,將餐車拉到屋內關上門,跑到床頭,用酒店內線給前臺打了個電話。
「你好,請問門口的餐車是怎麼回事?我沒有訂餐呢。」
「是這樣的,餐車是剛剛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士給您送上去的,並不是在我們酒店訂的餐。」
「沒送錯嗎?」
「請問您是周酒女士嗎?」
「我是。」
「那就沒錯呢。」
連送餐都穿黑色西裝,周酒很難不聯想到王齊飛,她追問道:「請問那位男士是不是有六根手指頭啊?」
「抱歉,這個沒有注意到呢。」
周酒道過謝後掛了電話,小跑到窗邊往外看,也並沒有見到熟悉的黑色車身。
小姑娘盯著那餐車上香味撲鼻的菜餚,片刻後,看出來有幾個盤子,似乎是裴淮之先前最喜歡帶她去的那幾家餐廳的。
她心頭憋著一股氣,掏出手機,猶豫著輸入那個熟爛於心的號碼,對面接通的一瞬間,方才電話裡熟悉的倒酒聲傳了出來。
周酒呼吸一滯,眼眶忍不住又濕了起來,努力控制住話音裡的顫:「裴淮之,你發什麼瘋?」
那頭沒說話。
「那餐車是你派人送來的?」
男人終於應了聲「嗯」,淡淡的,周酒聽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你到底想幹什麼?」小姑娘沒心思和他扯。
裴淮之似乎又喝了一口酒,醉意闌珊,話音暗啞卻添了點往常不曾有過的頹:「我剛剛看了你們節目。」
周酒緊了緊手心,諷道:「裴總還真是用情至深,那麼忙的一個人,竟然還是能抽出時間來,看宋佳妮的歸國綜藝首秀。」
裴淮之忽地輕笑了聲,沒回應她的陰陽怪氣:「不是餓了一晚上了?」
周酒皺起眉頭,不習慣他這莫名其妙的關懷。
男人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