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時間下來,他甚至已經習慣了周酒這種任性的態度。
被掛了電話,來不及說完話,也不捨得惱,甚至還勾著唇無奈地搖了搖頭,低笑了聲。
再回過頭對上地上的宋佳妮時,溫柔寵溺的神色立刻斂去,嗓音沉沉的沒有半點溫度,甚至還帶著點嘲諷的意味:「宋家夫妻倆和我父親是世交,兩位腹有詩書透徹達理,怎麼會有你這麼個親生女兒?」
宋佳妮瞳孔驚得放大一瞬,而後像是想掩蓋什麼般,慌張地斂起神色。
裴淮之指尖仍舊漫不經心在手機上劃著名,繼續冷冰冰道:「她委屈了那麼多年,我都得小心翼翼地賠著罪,想盡一切辦法哄著護著,你倒還想討價還價?」
「倒也行,不如讓你父母親自過來一趟,到周酒面前低聲下氣地賠個不是,我可能還會考慮放你一次,你覺得怎麼樣?」
宋佳妮握緊拳心,哭腔控制不住地顫:「裴淮之,只是為了討她歡心,你就要我把前途和後半輩子都搭上嗎?」
裴淮之滿不在意地攤了攤手:「不然呢?你怎麼會以為你的前途和後半輩子,有她的開心重要?」
男人冷冰冰地扯了下唇角,那黯森森的笑,甚至比撒旦更加可怖。
「讓我親手毀掉我苦心追求了一輩子的事業,無異於讓我去死,裴淮之,你真可怕。」宋佳妮深吸了一口氣,忽地發了瘋似的笑了出來,「反正橫豎我都要死,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在這巷深大樓,在你裴淮之這總裁辦公室裡跳下去,最後一次帶著你和周酒一塊上熱搜,把殺人犯這個罵名,永遠地烙在你那心肝寶貝的身上?」
「反正只要我先死去,大家就都會重新開始惋惜我相信我愛我,而你那心肝寶貝,會一輩子被人指著鼻子臭罵,哪怕擁有一切,這輩子也別想再快快樂樂乾乾淨淨地活。」
裴淮之的臉色深諳可怖,瞳仁漆黑陰噬,抬了抬手,指著那扇光潔透亮的落地窗:「宋佳妮,或許你還沒聽說過,當年我媽從我面前一躍而下,笨重的屍身砸在我面前,滾燙的血液迸濺我全身的時候,我連眼睛都沒眨過一下,你以為你身上只是有我媽媽給你的一雙眼睛,我就真的怕你死嗎?」
「你最好稍微快一點,不要讓我失望。」
宋佳妮慌得跪坐在地上,絲毫沒有力氣動彈。
眼神空洞地看著裴淮之隨手按下公司內線,簡單吩咐了幾句之後,辦公室門被輕輕敲響。
男人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平靜地說了聲:「進。」
生活秘書雙手端著幾份綠綠白白的食材走了進來,看見地上癱坐著的宋佳妮時,眼神中僅是閃過半秒鐘的驚訝,而後十分有職業素養地立刻斂去,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徑直從她身旁無情地略過,走到辦公室最遠處,對著外開窗,連線著吧檯的開放式料理臺上,而後主動離開。
裴淮之慢條斯理地脫掉西服外套,隨手丟在椅背上,而後垂眸解掉袖口,將純白袖子攬到小臂處,幾步走到料理臺前。
料理臺對面緩緩落下白色幕布,幾秒鐘之後,周酒的才藝展示直播間出現在了大螢幕之上。
男人抬眸睨著畫面中,同樣站在節目組準備好的料理臺前,舉止明顯生疏的小姑娘,臉色緩和了不少,甚至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輕笑。
幾分鐘之前,他在粉絲超話刷到了周酒才藝展示直播的預告。
和其他兩位展示唱歌跳舞的藝人不同,周酒選擇了廚藝展示。
裴淮之一想到他之前吃過的那些難以下嚥卻不得不咽的盒飯,饒有興致地讓秘書準備了預告中相同的食材,準備跟著她學一學,看看她到底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食材很簡單,一份普普通通的掛麵,幾根小蔥。
畫面中不只有周酒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