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的時候,對外我就說你是我的童兒。”
“為什麼?”
“找個說法。”
“童兒。”
“嗯。”
宋遊關了院門,往屋裡走。
開啟雕花的小木盒,裡邊是紅布包著的一小條。再把紅布也開啟,正是下午看過的凝香墨,二兩的規制,上面印著花紋。
三花娘娘伸長了脖子盯著。
“是燒了的柴!”
“是墨。”
“哦。”
“三花娘娘既已變成人形,便幫我研墨吧。”宋遊又對女童說。
“什麼是研墨?”
“就是像我偶爾寫字時那樣,在硯臺上加水,用這墨條研墨,把水變成黑的。”
“什麼是硯臺?”
“就是裝水的那個。”
“哦。”
“可以嗎?三花娘娘。”
“為什麼?”
“拜託你了。”
“那好吧。”
三花娘娘雖然不理解為什麼要這樣做,又為什麼要自己來做,但還是帶著疑惑走了過來,從宋遊手中接過這根燒過的柴,又乖乖站在原地等著宋遊為她把袖子擼到胳膊彎,露出細細白嫩的一截小臂。
看看衣服,又看看胳膊,再看被手拿著的墨條,彷彿手不是自己的手,世界也不是自己原本眼中的世界。
剛化形的小妖怪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先加水嗎?”
“三花娘娘怎麼知道?”
“三花娘娘看你是這麼做的。”
“原來如此。”
“這樣轉圈圈麼?”
“三花娘娘智慧過人。”
“三花娘娘見過你用。”
“僅僅見過幾次,就能融會貫通,如此智慧,實屬難得,宋某佩服不已。”
“……”
三花娘娘不說話了,越磨越認真。
凝香沒有墨皮,下墨很快,一旦磨開便有香味散出,是一種奇妙的藥材香,既不濃烈也不清淡,自成一種韻味。
宋遊則在旁邊鋪開了紙。
“好了。”
“可以了麼?”
“謝謝三花娘娘。”
“不用謝。”
新筆沾墨,在硯臺上颳了又刮。
宋遊想了又想,才抬筆落字。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墨香怡人,溼字反光,落下的每一筆都精緻極了。
金陽道的古柏,青石板上的坑窪,逸都城的凡人煙火,老鷹山的雲捲雲舒,難擋貪慾的僧人,技藝通神的大師,宋遊用很尋常的筆墨,向師父講述著下山以來的經歷感悟、修行收穫。
也講了三花娘娘。
說來奇妙,本身與三花娘娘結伴只是一時興起,想抵長路孤獨,卻不料收穫意外,如今只是與她相伴,便已讓這段旅程多了不少樂趣了。
不能忘記,還有嚮往長生的知州。
這墨是天下頂好的墨,不知那老道以前見識過沒有,得提醒她聞一聞。
寫著寫著,忽然有一隻毛絨絨的貓爪子伸過來,勾弄著筆上晃動不止的掛繩,小貓的指甲有著琉璃般的質感。
宋遊停筆轉頭。
只見三花貓一臉認真,爪子一勾一勾。
再在房間裡找了一下。
今日新買的衣裳已掉到了地上。
“三花娘娘你幹什麼?”
“唔?”
三花貓像是這才發現他已停筆了,轉頭盯著他,思考幾秒,竟還一本正經的說:“你寫伱的,我玩我的。”
“……”
宋遊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