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沒有?別回頭成了我大晚上拐賣良家少女。”
紀靈好像還沒睡醒:“知道的咯。”
張雲起點頭說行,然後把紀靈的行李箱裝進後備箱,兩人上車,紀靈揉了揉眼睛,把一瓶咖啡遞給他,他啟動引擎,賓士駛出白竹坡。
穿過夜深的裡津城區,從裡譚西往南疾馳,過了盤龍山,便上了省道,張雲起提速朝著遙遠的家鄉的方向狂奔而去,90年代交通比較落後,回一趟老家江川得六個多小時,這會是一個漫漫長夜。
紀靈平時熬不得夜,到了10點多就蔫巴巴的了。不過今晚已經提前補了一覺,慢慢地醒覺之後,倒顯得精力旺盛,興致很高,一路上盤著雙腿抱著零食和張雲起說個不停,她說:“晚上開這麼久車,你會不會累?”
張雲起嘴裡嚼著紀靈投餵的酸果:“這是什麼話,通宵開車是個人都會累。”
紀靈說:“那今天白天干什麼去了咯?這麼晚才出發。”
張雲起道:“好大的一個事。”
紀靈說:“好大的事是多大的事?”
張雲起笑:“有關於理想,大不大?”
紀靈打了個冷顫:“牙酸。”
張雲起笑了笑,說道:“今天去開了一個會,是一個涉及到數百萬農民的工程,在洞庭湖那邊,胡憲峋書記有想法讓我操盤一期工程的54萬畝土地運作和資金籌備。這麼大的體量,又牽扯到這麼多農民,說心裡話,這個難度可能沒有辦法去想象,我心裡也沒什麼底。”
紀靈說:“但是你一定會去做的。”
從小到大,這個女孩總能夠一眼洞穿張雲起的心思。
張雲起沉默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心裡很清楚,胡憲峋只要錢,他要天量的資金才能實現他的抱負,他認為我能給他搞到錢。這就是他讓我參與這個專案的核心原因。”
張雲起停頓了一下,隨後又說了起來,好像這些牢騷話他也只能只想和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女孩說:“但是對我來說,這個專案想獲利,大機率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數十萬的農民要巨量資金安置,專案工程要巨量資金才能推動,我和省裡面合資設立的公司,透過土地運作的收益短期內肯定全部都要拿來支援胡憲峋的事。”
紀靈說:“但是你還是會去做的。”
張雲起問:“這麼篤定?”
紀靈說:“你不想做的事情,你從來不會跟我說。你跟我說,說明你一定要做,只是你心裡好大好大壓力。”
這時車窗外忽然傳來一陣銳嘯聲,紀靈伸手指向窗外:“看!有煙花。”
張雲起側頭看著窗外,天空有零散的煙花墜落,濺射出無數道碎光,旁邊的紀靈變得開心起來,她滑下車窗,那一頭短髮在寒風中搖曳,精緻的小臉兒在忽明忽暗的光影裡,美得令人窒息。
張雲起抬手看了眼時間,正好過凌晨12點,現在已經是1996年了,他對紀靈說:“新年快樂。”
煙花散盡,天空很快歸於沉寂,紀靈收回目光,發現張雲起正看著她。這麼多年了,這個男孩看她的眼神好像從來沒有變過。
她呆了呆,忽然就說:“我不會祝你新年快樂的。”
張雲起愣了愣:“為什麼?”
紀靈揚起腦袋:“因為我希望小張同學一生都快樂呀!”
張雲起笑。
紀靈也笑。
張雲起滑上了車窗。
賓士在雪白大地上賓士著。
這時的雪已經停了,但四野依然有寒風在呼嘯,車內是溫暖的,單曲迴圈的《瀟灑走一回》在暗夜裡靜靜迴盪:“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頭,幾人能看透,紅塵啊滾滾,痴痴啊情深……”
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