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問的不是疑問句。
這人聲音輕佻,像是對這陣法十分不屑。
不論他有多麼看不起,但他此刻被困住不能逃離已然成了事實。
青年感受了一下這陣法的強度,以及能困住他的時間大概是多少,隨後道:“可惜了。”
魏嬰問:“可惜什麼?”
青年道:“你道侶的修為可不低,如果能堅持修煉個百年,再找機緣渡個雷劫,這飛昇也是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嘛雷劫難度,九成九之上的人都會死在雷劫之上,現在早死一些也免得百年之後遭受雷劫承受神魂俱滅的痛處。”
這人話說的,在此情況下簡直是在噁心人。
藍湛冷聲道:“不留你費心了。”
青年搖了搖頭,盯著藍湛的面龐看了一會兒,然後一副不理解的語氣問道:“你一介凡人,用這個,是有多少命夠你燃燒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皆是沉默,魏嬰攥著藍湛胳膊的手在微微發抖,他很清楚這人口中所說的東西嚴重到何種程度。
青年問的這些話,是沒有人會回答他,當然他也不需要別人回答。
“這可真是…”青年嘴角帶著笑意,輕‘呵’出聲,他視線落到了藍湛身上:“所以,你就是那世間的荒唐之人,我可真是又見到了。”
藍湛:“?”
青年最後的這一句話,其他人沒有聽懂,但魏嬰聽懂了。
他這是在對映他們二人之前聊過的話題,那為愛痴狂乃至於殉情、付出生命的人皆為荒唐。
魏嬰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他一直在對藍湛冒然使用此法感到生氣,現在這罪魁禍首還在不停的說著風涼話,魏嬰的肺部簡直要被氣炸了,當即吼出了聲:
“是不是荒唐,你還沒資格評判。”
魏嬰的情緒態度是這傢伙的一大看點,青年陡然笑出了聲:“燃命只為困住我,簡直可笑至極,荒不荒唐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他困住我,又對我造不成什麼傷害,大不了我多等一會兒。”青年語氣裡滿是玩味:“可這事的關鍵就在於看你道侶的命能撐到幾時了。”
這些話聽的魏嬰瞳孔緊縮,彷彿已經預見藍湛時間到了的樣子。
其實這話青年說的也確實不錯,這‘天羅地網陣’一旦設下,死刑就已經宣判,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天羅地網’百年來幾乎從未現世,畢竟此陣平時人身邊發生的事情也用不到,當然沒有什麼無私的人會願意燃命。
此陣一旦用到那就是生死攸關無法挽回的大事,以一人之力為他人爭取逃脫的時間,直至生命燃盡到最後。
此件事情嚴重非常,魏嬰的手腳已經變的冰涼,只剩胸膛裡的那顆心在不受控制的狂跳,嘴唇內側的皮肉都被他咬出血來了,他一點都不想看到藍湛因為他用此陣而將生命耗盡的樣子。
藍湛看到他泛紅的唇側和帶著血絲的嘴角,他立刻把人的臉捧到手心裡檢查。
魏嬰一點痛感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冒失了。
無論是他,還是藍湛,都冒失了。
他知道藍湛是著急救他,不然等他被帶走之後,以那青年的實力,他再無被主動放出來的可能。
可是此法使出就真的是沒有退路了。
那落入水中的江澄揹著金凌御劍來到了兩人邊上。
江澄的臉色看著有些泛白,很是虛弱,是剛才那青年發怒時的攻擊給人身體造成的重創。
江澄也是一眼就看出了魏嬰在想什麼,他輕輕咳出了一道血沫,道:“天羅地網並非沒有第二條路。”
魏嬰雖然不願質疑他的話,畢竟也是一個希望,但自欺欺人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