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直徑十來丈、高也差不了多少的小石頭山,落在大地上,剛巧將整個泉眼罩住。濺射出的水與泥土最遠的也剛巧落到了一行人的腳邊。
更神奇的是,這座落在地上的小山竟然還在增長。
地上的泥土與青草被它逐漸推開。
小山的底部也逐漸陷於地下。
劍客直盯著那邊,稍微回過神來,只見身邊先生笑著看他,問道:“山神可好說話?這一路可有遇到麻煩?”
“回先生,山神閣下很好說話,我只將信呈給他,講了禾州禾原之事,他便取來了這座山。”劍客心中仍舊有些震撼,卻還是答道,“路上雖有一些不開眼的人,但也稱不上麻煩,倒是舒某從山神手中借過山,下山之後在南畫夜宿,聽說了些先生以往的故事。”
“南畫啊……”
宋遊陷入了回憶。
好似過了很久。
又好似沒有多久。
“走吧。”
宋遊抖一抖已徹底被泥水浸透的道袍,又瞄了眼小山上已經顯出形狀但卻顯得格外小的古松,轉身往遠處走去:“這山還不知有多大,我們最好離遠一些,再慢慢說。”
“是。”
一路遠離泉眼與小山。
期間劍客與三花貓幾度回頭,想看那山長得有多大了,又想看道人要走多遠,但見道人一路遠離,走得很遠,直到那座已經長到十多丈高的小山在視線中成了一個遠遠的小石包,這才停下來。
幾人在青草地上坐下。
劍客目光瞄向遠處,又忍不住看向身旁的青草,低頭掐了一根,這才對宋遊說:“說來也巧,舒某到了南畫,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便是先生與三花娘娘曾住過的那家。”
“可是靜福客棧?”
“正是!”
劍客說到這裡也不禁覺得有趣:“先生可還記得南畫的湯餅?”
“自然記得。”
“先生臨走之時,可還說過,以後還要再去吃?”
“似乎說過。”
“那想來先生對它讚不絕口也是真的了。”
“倒也是真的。”
“只是先生定然不知,在先生走後,整個南畫縣都在流傳先生的傳說。那靜福客棧的店家更是給自家的湯餅取了個名字,叫神仙面,聽說南畫城中大大小小有不少賣吃食的店都開始效仿,將湯餅改稱作神仙面。”劍客不禁笑了笑,“聽客棧的店家說,此前郡守新上任,聽聞先生的神仙故事還曾特地來過南畫,在那靜福客棧吃了一碗湯餅。”
“這倒是有趣。”
宋遊也不禁露出了笑意。
“興許等先生以後再回平州,路過南畫,城中大街小巷都是賣湯餅的。”劍客說到這裡,這才頓了下,“對了,舒某這才想起,臨走之時平州山神曾託舒某帶一句話。”
“嗯?”
“山神說,這座山峰便算是贈給先生的,無需歸還,只是如今平州那條老路越發冷清了,讓先生以後再路過平州,記得去找他再喝一杯茶。”
話音剛落,旁邊便響起聲音——
“苦啾啾的……”
劍客聞言立馬低頭,看向貓兒。
貓兒也正仰頭看向他。
一人一貓似乎有些同感。
“那是自然。”
宋遊則笑了一聲,緩緩說道。
這位山神倒也粗中有細。
假設這座山要在此處鎮壓雪原妖王五百年,這五百年中,山神自然香火不斷。若是要還,自然也就這五百年香火,若是無需歸還,等到此處的雪原妖王不需要這座山的鎮壓之後,山神仍舊能繼續享用禾州百姓香火,也許千千萬萬年。
只是計較自然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