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來的行事作風,若真從雪原過,絕不可能只是借過那麼簡單。
而這位先生的本領,以前他在逸都時自以為自己已經知曉,現在看來,自己當初在逸都為官時也不過微蟲看山,自以為看到了山的巨大,然而其實看到的也只是山上的一小片罷了。直到前幾日,以為先生能助自己除掉那道法高深的永陽真人,卻不料先生直接斬了雷公。
原先覺得那雪原大妖非是神仙大能不可抵擋,如今卻覺得難說。
只聽前邊傳來年輕道人的聲音:
“郡守對雪原可有了解?”
劉郡守心道了一聲果然,隨即才如實說來:“不瞞先生,普郡雖與雪原只隔了一個歸郡,但我們對雪原都沒有什麼瞭解,只知曉以前雪原在大妖盤踞之前不叫雪原,而叫禾原,東西二百里,南北二百五十里,大地一片平整,莫說一座山,就是一個小坡都看不見,皆是良田沃土。也不知曉是什麼原因,在這裡種的糧食,不僅收成極好,遠超別地,而且口感極佳,曾是皇宮貢米,有說禾州之名便是來源於此。”
“收成極好,口感極佳……”
宋遊喃喃重複著,可能是土地肥沃、氣候適宜,也可能是靈氣濃郁。
“聽說後來塞北草原十八部舉兵南下,一路馳騁過了言州,在禾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直殺得十室九空,血染大地,遍地鬼哭聲。後來又在禾原與我大晏精兵對抗,砍殺數月,陣地幾經易手,折損將士十餘萬,聽說後來種出來的米都染著紅。”劉郡守沉聲的說道,“第二年禾原的氣候便像是翻了臉,常有怪風,常有腥雨,逼得許多人離開了那,原本的數百里良田,也因此不復存在了,接著不久,便鬧了大妖。”
“為何改叫雪原了呢?”
“因自十餘年前開始,禾原天地驟變,四季飄雪,終年不化,即使是大夏天,也被冰雪覆蓋,好比寒冬,妖魔肆虐,再無人可以進出。”
“神奇。”
宋遊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聽說歸郡的瘟疫也是從雪原傳出來的。”
“不是無人進出嗎?”
“卻常有妖魔進出。”
“原來如此。”宋遊點點頭,“歸郡瘟疫郡守又知曉多少?”
“歸郡的郡守名叫林知同,恰好和咱們景玉的知縣是同鄉,要算得遠一點,可能也能算是個什麼族兄族弟。”劉郡守說道,“林知縣和歸郡的林郡守之間常有書信往來,沾著他們的光,劉某人也對那邊有些瞭解。聽說這瘟疫和尋常瘟疫也差不多,唯一差的一點就是,尋常對瘟疫管用的大部分辦法用在它上邊,都沒有用處。”
“沒有用處……”
宋遊一邊走一邊點頭。
瘟疫嘛,不外乎傳染、死人,從妖鬼傳來的瘟疫和自然生成的瘟疫都這樣,可單單一個尋常辦法不管用,便很棘手了。
這意味著中原王朝千年來積攢的應對瘟疫的辦法失去了作用,也意味著各方面都很繁榮強盛的大晏失去了自己的醫療優勢。
“不過聽說有位從長京來的神醫,醫術極其高明,堪稱通神,已冒著瘟疫在歸郡行走數月有餘,最近已有了些辦法。”
“長京來的神醫?”
“劉某人也只是聽說,聽說這位神醫幾年前就來了北方,專挑疫病橫行的地方去,後來歸郡爆發了妖疫,他便來了歸郡,四處行走。如今各地縣官都已封了城,唯獨對這位神醫通行,各地百姓也都翹首以盼。”劉郡守說著,也不免眯起眼睛,搖著頭,長呼了一口氣,滿心的感慨,“真是一位神醫啊。”
“是啊。”
宋遊也不禁感慨。
看來再黑暗的地方,也有人舉燈照亮前路。
再看一眼這位郡守。
從當初的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