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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直在哭,在叫,直到她對上了門縫外,徐如寶驚恐的眼睛。
她所有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
徐如寶那時候才六歲,但他清晰地看出了女人眼睛裡的絕望,就好像最後一絲火苗,在發現他躲在門背之後,徹底地熄滅了。
他看著女人像徹底死了一般,躺在那任由身上的人動作,隻眼睛和他對視著,不停地有淚水湧出。
二十幾年過去了,這一幕成了陸謙永遠的夢魘,隨著徐慧立的失蹤越發嚴重,他幾乎夜夜從這雙一片死寂的眼睛裡呼吸困難地驚醒,然後一夜難眠。
這雙眼睛,有時候是那個女人的圓眼,有時候是徐慧立的丹鳳眼,但不變的是,眼睛裡的黑暗、絕望、求救、懇求、心如死灰。
無憂藥房23
宋秋暖在陸謙走後,把他說的故事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越想,越心驚。
徐慧立和陸謙看上去是這個山村最大的變數,但覆盤了幾回,宋秋暖發現,真正的變數是那個前妻隱忍後期殺掉男人成功逃離山村的女人。
她不僅自己逃走了,也對自己的女兒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而這個影響,徐慧立又傳遞給了徐如寶。
幫助豬圈女人逃跑時,徐慧立一招禍水東引,遭到父親逼問時,徐如寶的言語暗示……這兩個孩子當時加起來還不到18歲,不僅成功救人,還全身而退。
據說被女人毒死的徐慧立生父,後山摔死的徐根才,兩個男人一個死無對證,證據湮滅,一個疑似意外,有嫌疑的人是他親生兒子,並且才13歲。
從那個女人到徐慧立再到徐如寶,他們在那個山村,用非常手段,反抗了身處的畸形環境,宋秋暖既佩服他們出淤泥而不染的堅韌,又心驚兩個未成年人的手段。
等到她徹底消化這些訊息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宋秋暖想找江墨舟,但時間太晚,暫時按下心思,打算明天再聯絡他。
無憂藥房24
宋秋暖說自己是野路子,那是真的野。
江墨舟的思維還侷限在檢察官的辦案條例中,即便使用了隱身的手段,也不過是不為人知地去查探重重犯罪行為,記下關鍵重大的證據,想著等到機會來臨,就把這一切全都揭發給專項調查組,從上往下施壓,不給這群蠅營狗苟、暗中勾結的人逃離線會。
這當然是合法合規,再正不過的一條路,但也如他今日早上幾近崩潰的情緒一般,這條路,沒走一步,都是深陷其中之人的血路,包括江墨舟自己。
宋秋暖問他:“你查到了多少?”
江墨舟沉默片刻,覺得對於宋秋暖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便將自己這些日子查探許久的結果一一說了出來。
華耀酒店既然在頂層做這種勾當,若單純只是想要賺錢,這野心也太小了一點,這頂層來來去去多少達官貴人,而古往今來,這色慾之事,都是權啊錢啊交易的途徑而已。
宋秋暖聽著江墨舟一個接一個報出牽扯在頂層事件中的人員、公司、部門,發現這小小的酒店頂層,竟是將湖市大半的權貴都編成了一張網,而有了這張網,華耀集團在湖市幾乎是無往不利,與華耀交好的人員同樣辦事輕鬆、財源廣進。
華耀的董事長叫錢富來,人如其名,根子上就是個土大款,但他心狠,幹得出這喪盡天良的事,如今時不時登上報紙首版,儼然一個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
宋秋暖又問:“若是一切查清楚,這幫畜生,可以死刑嗎?”
聽到這句話,江墨舟的臉上沉鬱更重,許久都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