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覺得你已經快學會了,&rdo;海蒂想了想,不確定道:&ldo;不,你本來就會這些。&rdo;
她親眼見過列奧的光影表達能力。
對於很多畫家而言,明就是白,暗就是黑,除了黑白灰以外,沒有什麼是需要考慮和糅合的。
可是在初見他的那一年,她就見過他筆下的佛羅倫斯。
晨霧是灰暗而又不清晰的‐‐可他用了灰藍色來與日光做對比,把邊緣感處理的極為精妙。
&ldo;要不‐‐你來試試?&rdo;海蒂忽然起身,把畫筆遞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凝視著這支畫筆,半晌接了過去。
這畫布上的街景,已經有了分割槽和輪廓,光影的位面也被勾勒的頗為清晰。
其中的每一筆每一畫,如同遊弋的魚群,又彷彿是她的呼吸。
他蘸了一筆紫色,開始勾勒牆面和樹木的暗面。
海蒂甚至不用告訴他自己哪裡需要被渲染和處理,哪裡需要強調和打光,他便已經如同與她心意相通一般,處理的恰如其分。
深紫與淺藍在平衡著光與暗的區別,而深紅的光芒也會因雪白的牆面而改變顏色,變成溫柔而明亮的橘紅。
兩人一站一立,緘默不語,卻如同執手翩翩起舞,在整個教堂中遊蕩翩躚。
李奧納多一專注起來,腦海里便再也裝不下更多的東西。
他不斷地側頭比對著窗外的街景與暮光,用大小不一的筆刷來製造出氛圍感與畫面的情緒,手中的動作一刻不停,也不曾有半分的遲疑。
海蒂微笑著站在他的身後,神情放鬆而又柔軟。
他們在任何事情上,都是如此的同步。
無論是機械工坊的製造,政令的修訂與發布,甚至是攜手一起彈首曲子。
不用任何多餘的眼神與話語,只要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就可以擁有心領神會的默契與共鳴。
他們也本應擁有同樣的痛苦‐‐才華無法施展的鬱鬱不得志,被施加罪名和拘捕,被眾人議論是非嘲諷羞辱,糟糕困窘的經濟狀況,以及永遠都無法滿意的作品。
她看著他筆尖的畫作不斷豐富,開始想其他的事情。
如果那一次,在熱那亞宮內被擄走的是他,她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舉動。
不顧一切的,忍住所有恐懼與顫慄的,甚至是隻身一人,穿越整個半島前往羅馬,去把他重新追回來。
這世上如果有一模一樣的靈魂,便只有他會與她的完全吻合。
也許連脈搏和心跳都同一著共鳴,猶如一首不會停歇的歌。
李奧納多回過神來的時候,發覺已經從中午到晚上了。
他們甚至連晚飯都沒有吃過。
&ldo;海蒂?&rdo;他轉身去看她,如許多年前一樣苦笑著抱歉:&ldo;我又畫到把你忘掉了。&rdo;
&ldo;前幾天我也是這樣。&rdo;她把酒杯遞給了他:&ldo;扯平了。&rdo;
這幅畫的創作技巧跨越了三百年,但呈現的效果卻與未來的畫作不相上下。
日落之際的光芒降臨到靜謐的街道上,教堂窗戶的光芒在經過彩色玻璃之後猶如被剪碎的彩虹,兩側的樹木深淺不一,牆面和長街的石質也影響著日光的色彩。
一切都完美的無可挑剔‐‐沒有人會發覺這是由他們兩人共同創作而成的。
直到兩人相伴著走回舊宮的時候,海蒂才突然想起了什麼:&ldo;哎?&rdo;
&ldo;怎麼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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