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已經分走了一大瓢酒,加上先前波提切利和她偷飲的那幾杯,如今也沒有剩下太多。
一共來了八個人,桌上放了九個杯子,斟完之後一滴不剩,彷彿被計算的剛剛好。
&ldo;敬洛倫佐。&rdo;海蒂舉起了玻璃杯。
&ldo;‐‐敬洛倫佐。&rdo;
他們開始閒聊以前住在這裡的往事,嘗著馥郁又回甘的酒液回憶著過去,笑容溫和而又懷念。
海蒂靠著李奧納多,在出神的想著許多事情。
死亡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
就好像有一位朝夕相處的舊友,也許你從前和他並不算關係融洽,甚至還發生過爭執和衝突。
可在某一天,他突然就消失了,如同在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
以前你可以找到他的辦公室、花園、演奏廳,都再也見不到那個身影了。
所有的記憶和習慣都突然出現了一個斷層,猶如內心之中突然多了一幕懸崖。
她還沒有習慣這一切。
這無關愛情與信仰,更多的是一種習慣。
李奧納多理解她最近的沉悶與安靜,只輕柔地擁抱 著她,等著她一點點地緩過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拉斐爾喝的暈暈乎乎,忽然問了一句:&ldo;那陛下,您和達文西先生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rdo;
海蒂愣了一下,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小拉斐爾如今個頭長得挺快,而且愛笑也愛唱歌。
他雖然有些不滿米開朗基羅的身邊多了一個黑髮的哥哥,但也只鬧了一會兒小彆扭,就又開開心心地和他們玩了起來。
尼可羅也顯然想起了這件事情,語氣頗為微妙:&ldo;應該稱呼為,達文西殿下。&rdo;
按照慣例,他會擁有封地和爵位,無論是出於軍功又或者是此刻的身份。
李奧納多正思緒閒散地玩著她的發梢,聽到這話時忽然臉頰有些發熱。
&ldo;我們可以等一段時間,&rdo;他觀察著她的神色道:&ldo;畢竟葬禮沒有結束多久,國家還有很多事需要解決。&rdo;
海蒂定了定神,嘆了口氣道:&ldo;我需要單獨和他談論一些事情。&rdo;
&ldo;那就今天談吧!&rdo;尼可羅當機立斷地起身,還不忘順走自己沒喝完的那半杯美酒‐‐真是這輩子都沒有喝過這樣的佳釀!
&ldo;哎?&rdo;
尼可羅走了兩步回來,把拉斐爾也一塊拎走,示意其他朋友也跟著自己離開。
大家笑著鬧著跟他們打完招呼,然後各自分散離開。
庭院中又只剩下他們兩人,下午的陽光灑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帶著股慵懶的暖意。
&ldo;所以……還需要談論一些什麼?&rdo;李奧納多放下了酒杯,語氣認真了許多:&ldo;避孕?孩子?&rdo;
海蒂怔了一下,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個問題。
這大概不需要擔心……她喜歡小孩,也能料理好這些事情。
可看他的意思,哪怕自己避孕終身,他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海蒂嘆了一口氣,低頭握住他的雙手,想要鼓起勇氣來談論深埋心底的事情。
可哪怕這些念頭剛剛湧現出來,都好像會撞到內心中的一堵牆壁,讓那些泡沫被撞裂擊碎,只留下模糊的痕跡。
她張嘴了許久,神情有些惶然。
&ldo;你在……害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