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是他,他有何處能夠入得了雙極門老祖的眼?
修為低劣,容貌在修真界俊男美女遍地的門派之中,他自認還不如生得一副霽月清風的魏欣師兄……
他嘴唇抿了抿,吭哧了半晌想要答應,卻怕極了。
怕岑藍只是隨口說說,怕她並非是因為喜愛自己,而是有其他的原因。岑藍在他的面前從不曾掩飾心性,姜嘯不認為她是個良善溫良的尋常女子,他必須考慮自己這條命,若當真從了她的願,還能有幾分活頭。
可他又沒出息的捨不得這從未曾得到過的溫暖,像一條餓得極了不得不咬鉤的魚,縱使身體還在水中,卻只等對方提起鉤子,生死便由不得他了。
「為什麼……」姜嘯慢慢推開岑藍的肩頭,近距離地看著她。他眼眶泛著激動的潮紅,連嘴唇也咬得色澤格外艷麗,加上本就雙唇姣好豐滿,像銜著一枚鮮紅的小果子。
「為什麼是我。」姜嘯鼓起勇氣問。
岑藍也不知多少年沒有這樣被人當面質疑過,片刻後笑了起來,她個子分明比姜嘯低了些,但姜嘯從來連低頭看她,都如同在仰望的。
「我就不能是喜歡你麼,」岑藍伸手捻起他肩頭烏黑如墨的長髮,「你這麼沒有自信,這些年雙極門門中,沒有師姐師妹對你表達過喜歡麼?」
還……真沒有。
入得了雙極門的,無論男女,在修真界那一輩中,都得算是資質上佳的,一心奔著修煉。
就算走雙修之道,那也是擇選比自己強,或者與自己差不多修為的。誰會向下看,喜歡個修為低劣的小子。模樣就更不在考慮的範圍,姜嘯不算格外出挑,且修真界還缺出挑的男子麼?
岑藍一看他表情,倒也不難猜出他的境遇。若不是自己受獸丹的影響,莫名的捉他找他,而他又恰巧能令自己的欲劫動了,她怕是這輩子也不會注意到門中有這麼個小子,哪怕這是她救回門中的。
她稍稍收斂了一些笑意,伴著清風用手指卷姜嘯的長髮,想到他在門中際遇,很顯然和自己當時帶他回來的時候,對姜蛟下的命令有關係。
她不想讓他死,又不想他過得好,誰敢對他好?那幾個師兄弟明顯是受到了姜蛟的囑託,哪怕想照顧他,也幾次三番都惡聲惡氣的,正常人早就對他們厭惡極了。
岑藍收斂了所有的笑意,抬頭看向姜嘯緊繃的臉。
他不一樣,他一點點的好就能夠感恩戴德,哪怕上一刻險些被這個對他好的人殺了,所以他才會說,師兄弟都待他極好。
這般性子,出了雙極門要被這險惡的修真界給吃了,可正因為他這軟綿到極點的好性子,讓他沒有錯過身邊稀薄的善意。
是福是禍,岑藍一時半會倒也不好說。
「別懷疑,就是喜歡你,」岑藍說出這樣的話,根本不需要去想什麼是喜歡,「不然我為什麼專門去山下抓你,為什麼要為你拓展經脈,又陪你下山?」
姜嘯幾乎被這話驚得後退了半步,滿眼都是難以置信,在登極峰上他被折騰得死去活來,這就是……她的喜歡麼。
可她又確實為他拓展經脈助他進階,隨他下山,現如今又贈他法器。
姜嘯看著岑藍,一錯不錯,想要在她眼中看到他以為的戲謔和玩笑,但是沒有。
岑藍眼中如一片蔚藍靜謐的深海,他站在岸邊,只能看到溫柔的波濤在水天之間向他層層滾來,推開一層層清緩拂過他的海浪。
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如何能夠看穿一個三千多歲老妖婆的心機。
一點點假象,就騙得他手足無措。他慌忙垂下頭,很快兩隻耳朵,甚至整片脖頸都紅了起來。
岑藍看著他的模樣,卻絲毫沒有什麼愧疚之心,情愛於修煉大道,是最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