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撐不住睡著了,還會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現在回想起來,像極了來自前世的零星記憶。
但這次回來,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那種孤寂的感覺沒再出現。
或許是因為身邊有一頭暖烘烘的龍陪著,好奇地打量島嶼上的一切。
這是第一次有龍類踏足在這個島嶼上。
龍拾雨跟著公主順著石階向上,來到了山頂的殿堂。沈朝幕推開大門,於一片黑暗中前行,最後用精神力推開了一堵石牆。
“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回來。”他輕聲和龍拾雨說,邁步進了熟悉的審判大廳。
依舊是腳下的鍊金陣法,依舊是簌簌飛舞的亡魂們,只是這次它們憤怒到漫天飛舞。
為首者厲聲說:“沈朝幕你可知道我們為何讓你回來?”
“當然知道。”沈朝幕回答。
一個精神體尖銳道:“沈杏懦弱的基因果然在你身上……我、我早就說了不該那麼信任你!”
“叛徒!你也是叛徒!”
“背棄信!”
“不單是摧毀了王座,竟然還和阿卡薩摩廝混?你無顏見黃泉下的所有英雄!”
沈朝幕靜靜等了一會,直到混亂的精神體都累了。
然後他才開口:“你們可以有自己的觀點,但我和你們不一樣。”
為首者火氣又上來了:“這是原則”
“不,這不是原則。包括你們一直告訴我的、讓我成為英雄的期盼,都不是什麼原則。那些事情你們無權為我做主。”沈朝幕說,“畢竟,這是我的人生不是麼?”
幽魂們再次瘋狂起來,飛舞時頭頂書架的書頁嘩嘩翻動,各種古籍從天而降。
金色光絮接住了書籍,隨後在空中輕輕盪開——
即便只是輕輕一下,他強大的精神力也足以令所有精神體退敗。他們在燦爛的金色光芒中,發出了刺耳的尖叫,一時好像真的厲鬼在空中怨咒,令人頭皮發麻。
沈朝幕面無表情。
幾秒種後,遊魂身上被拽出了狹長的影子。
一個個衣冠楚楚的外表變了,惡龍略微彎曲的角、鱗片和長尾都出現在了身上。
他們意識到了自己的模樣,尖叫聲更加瘋狂刺耳了。
沈朝幕說:“一直用龍類的鍊金術苟活,不也變成了惡龍嗎?”他又笑了笑,“以後,我永遠不會回來了。帶著你們的高風計劃,在這裡等到海枯石爛的那天,然後消散吧。”
他轉身,不顧身後可怕又怨毒的詛咒聲。
石壁緩緩閉合,隔絕了一切。
龍拾雨在外頭等著打呵欠了,見到他,問:“怎麼樣了?”
“沒什麼,都解決了。”沈朝幕再次笑了,這次的笑容是真切的,“快走吧,太陽要出來了。”
他們一起走出了陰森的殿堂。
外頭的天邊果然隱隱是橙紅的。
順著石階一路向下,沈朝幕繞去了居住區,從一個長輩那取了一束花。
然後他們來到山腰的一處墓地,之前獻花的長輩還在,見到他們愣了愣,還是笑著打了招呼,眼角的皺紋又多了幾道。
在墓地之外的一個角落,在一棵老樹背後,有一個長滿了青苔的墓碑。
沈杏。
沈朝幕輕輕把花束放在她的墓前。
再怎麼樣,關於她的記憶還是太少了,少到不足以讓他感到太濃厚的悲傷,只是心頭悶悶的。
他最後輕聲說:“謝謝,我平安健康地長大了。”
走的時候,那顆老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幾朵白花落了下來,不偏不倚落在他們兩人的肩上,帶著淡香。
長輩有些訝異地說:“呀